从余莫卿进宫那一日起,大昭命运的罗盘已然在偏离自己的方向上运转着,正当朝堂上下无不关心着那道宣告着不容违抗的皇权的圣旨时,外表平静无忧的国都以北的一座赌场里,巨大的喧闹和浓烈的烟雾将醉生梦死的赌徒们蒙蔽在阴影之下,浑浊的视线里仿若置身梦中,根本分不出现实和梦境。
赌场中央最大的赌桌上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赌局,面色妖冶的荷官将牌九发下,筹码被分散在各个赌徒手上,赤红的双眼不断盯紧着那摇晃的骰筒。一旁站着数多看客,呐喊声音在愈渐浓烈的呼声中不断高涨,犹如狰狞的洪水猛兽,将众人统统淹没。
突然,轰然之声从赌场内部迅速传开,像是一条点了火的绳索,迅速将火星送出了那隐蔽的暗房中,径直点燃了赌场中央的激情。
中央赌桌上的荷官刚将骰筒停下,正准备揭开,身后猛然被一道强烈的力量撞开,手还没来得及撑着,骰筒早被甩得飞起,自己的身子也跟着被撞到了赌桌的拐角,发出一声巨响。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老娘……”荷官尖细的声音爆发,刚准备扭头唤来打手训斥,却终究抵不过随后而至的尖叫声,将她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啊啊啊!”这一次巨大的尖叫声并非荷官发出的,惊恐的女子发出惊叫,伴随而来的散乱的人群中愈渐聚拢的议论声。
那荷官还没来得及反应,才回头一看,自己已是目瞪口呆。
只见偌大赌桌上不知何时趴了一个男人,那人身材魁梧,额头裹着黄色头巾,侧头趴在赌桌上,撕裂的衣服上血色淋漓,狰狞的面孔夹杂着复杂的表情,可是那巨大的身形却不知受了多少折磨,根本不知反抗,只是虚弱地撑在赌桌上,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双眼,无神地看向那跌坐在地的荷官。
“哪个不长眼的在咱们地盘上闹事?来人啊!来人!”荷官以多年的经验迅速反应,立马开始招呼人来,奈何自己微弱的声音却已经淹没在激烈的争吵声中。
只见赌场不知哪个方向跟着出来几个家仆模样之人,面色很是难看,一块跟着一个身着棕色长衫的为首之人,正往这彪形大汉走来。
那为首之人面容丑陋,但身上服侍倒是不凡,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很是粗大的皮鞭,正面色恼怒地走到了赌场中央,在众人注视之下,将皮鞭毫不留情地往那壮汉身上抽打过去。一边打着,嘴里一边叫骂着:“狗娘养的杂碎蛮子!赌了三场耍老千不说,愿赌不曾服输,还敢打起爷银子的主意!当真不睁大狗眼看看老子是谁!偷到你太岁爷爷头上来了!奶奶的!果然是那边疆的蛮子,还不配替爷来提鞋,如今倒混进了赌场来为所非为,真当我大昭是没了人来整治?原本就是买回来的奴隶,如今还能仗着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黄巾军,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还敢在国都里横行?奶奶的杂碎,瞪什么瞪!老子说错了?你还瞪?还瞪!老子让你看看还有没有眼来瞪!”
厚重的皮鞭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断的抽打声丝毫不带怜悯,将那原本就破旧不堪的衣服撕裂地更加彻底。
许是感受到一丝痛楚,那壮汉终于反应了一下,从赌桌上愤然而起,猛然抓住了那暴发户甩过来的鞭子,愤恨的眼神继续瞪着那边,但嘴里却不说任何话。
“奶奶的你还敢还手!”见自己的鞭子被一把抓住那暴发户又是一阵怒火,“你们还愣着干嘛!给老子拿下这个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