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自己可不能乱,这是在刑部门口,她可不能让自己露出破绽。所以清艳的表面却不见丝毫崩塌的痕迹,挑眉冷笑:“大将军,说什么话,可得看是什么人啊?此罪已有定断,有小女子何干?”
傅子文见余莫卿并不配合的模样,微微抬起头来,沉声道:“那是六皇子最亲的人,她的离世是十几年来都困扰着他的悲痛,突遭其祸,损失的岂止是一处行宫?你可知那宫中的画像是他母妃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物?你可知对他有多重要?你可知他心中现在有多难过?”
见傅子文为六皇子不平,余莫卿倒是没敢回嘴。她怎么会不知道六皇子有多心伤?那夜肃杀的行宫之中,那双失望忧色的瞳孔,一再在她心上刺穿伤口,一再让她无法释怀,她又怎会不知道呢?再者,她至少用自己的方法弥补了他对母妃之死的耿耿于怀,待她再找到机会去道歉,想来六皇子也没必要那般介怀吧?
只不过,余莫卿疑惑,傅子文何必要像这般和六皇子多亲密似的,还晓得为他不平?在她的印象中,这两人的交集有这么深厚吗?
“我对惠妃的案情没什么好奇的,你既然是圣上挑的人,又有谁敢质疑?但芳华殿被烧,六皇子实在痛苦,你在收集惠妃罪证之时,也算是叨扰了芳华殿,咱们理应正式看望一回,也算给六皇子道个歉……”傅子文口气低沉,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一方。
余莫卿愕然,她倒没想到傅子文竟是如此想法,仿佛是为了她挽回什么似的,不禁咽了咽口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有没有胡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傅子文直视过去,这次的眼神虽有缓和,却带着一丝并不锋芒的质疑。
余莫卿捏了捏手心,傅子文的眼神虽没有胁迫之感,可是却让余莫卿不断回想起六皇子失望的面孔,暗想六皇子终究是要听到她一句道歉才肯原谅她吗?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能逼你的……但六皇子母妃尊贵,逝者遭扰,我理应参拜,你只管说来不来?”见余莫卿沉默,傅子文抢先打破了陷入寂静的环境。
余莫卿抬眸,倒没见过傅子文这般少见的妥协,也想着后退一步,淡淡问道,“什么时候?”
“现在,趁六皇子还要回宫,过几日宫中可能会整修,那时候未必合适。”傅子文答道。
“好,我去。”余莫卿当即回道,不带半点犹豫。
傅子文略微有所诧异,大抵没想到余莫卿会如此配合,但见余莫卿点头一下,便带着余莫卿上了自己的马,当下往宫中驶去。
才到芳华殿面前,六皇子的车马已经早一步停在外面,许是最近圣武帝对芳华殿的宽恕,所以加派了些人看守在外面,倒比以往的凄凉要更加肃穆。
余莫卿没有多少什么,继续跟着傅子文往里面走。可是才触及这里,当夜的记忆又迅速涌来,让她一时间又陷入那巨大悲痛对她的影响,心绪一下就慌乱起来。
殿外站着的还是那夜拦住余莫卿的几个侍卫,原本见了傅子文,面色倒没那么严肃,还有些想要迎接的念头,结果一看到后面跟着那身黑色身影,当即脸色又冷了下来,互相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