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重要的,余莫卿并没有证据,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她甚至猜不出三皇子的动机和用意在何处。
若说对皇位的觊觎和野心?三皇子从辅佐太子时就没有太在意,仿佛那权位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附属品,有或无,并没有任何意义。圣上也不是没有过嘉奖过他的意思,可是他从来都是跟着太子身后,未曾拉拢过什么人不是?
若说是对惠妃的恨意?他童年所遭受的阴影大抵是他最能松手的初衷,况且芸冉死因和先皇后死因皆缘由惠妃,这恨意确实不小,但到底案子是已经结了,惠妃也即将行刑,他没有理由去干别的事呀。
况且,余莫卿从揭发太子之时便知晓自己与三皇子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为她隐瞒过她三年来帮过太子幕后门客处理过太过事务,她也为他隐瞒过他对太子的依附和合谋,两相相抵,与其说是不敢猜测,还不如说是就算是三皇子心生歹意,余莫卿不敢确信会不会因此连累到自己?
然而回到原点,那圣武帝的毒又该从何说起?抛来太子和惠妃陷害余莫卿的初衷,圣武帝中毒一事仿佛是可以单独拎出来的,为作为独立的一件事,却又是关乎这个王朝最重要的最高位者的安危。
还有三皇子身边那位冬郎,邱明山虽查明他部分来历,可是他如今出现可还有别的用意?
余莫卿猜不透,更无从猜测。
混乱的思绪好似缠绕的绳索,在余莫卿的脑中堆积成团,让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一双多虑的凤眸紧盯着魏承德,也默不作声起来。
“少主,不是属下执着。是就算属下再怎么说,已经无法挽回了……”过了一会儿,沉默中却传来魏承德的轻叹。
“魏承德,你怎么知道无法挽回?现在还没到行刑之时,天也没有塌下,如果真有人对你不利,是陷害栽赃你的,为何你要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三年前我被太子扔进护女院时就被打得半死,那时我都没有放弃过,你比我经历更多,当真是到了绝命之路,令你如此绝望?是,我是没有权利让你逃脱律法的制裁,毕竟下毒杀人之中你也占了份,包括月舒的事,我总在想,你不是坏人,却也是坏人……”余莫卿这么一听便不乐意了,“但你真的想为别人背负那些不该有的罪名吗?你想想,惠妃娘娘都会为自己辩解,即便不推卸,你也可以告诉我不是?我现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肯告诉我,即便今日你和惠妃即将行刑,那莫须有的罪名我也会替你消除,这世上从没有人该为自己背负不该有的……”
话音刚落,余莫卿捏了捏手,“这是我最后说这些话,如果你还不愿意……我现在便走……”
的确,她好说歹说如果实在没有,她何必大费口舌。如果是前世,她定抽筋拨皮也要问出犯人嘴里的话,可是她现在明白,该审判别人的从来都不是她,除非是迫不得已,她都可以另寻他路找到解决的办法。她也的确想好了,如果魏承德再拒绝,她也确实得走了,天牢的窗户已经隐隐射进光线,第一批巡逻的侍卫也马上要来了,她再待下去对自己也着实不利。
正当余莫卿听不到回应准备离开时,魏承德却猛然抬头看来,眼中隐隐泛起了光泽,声音有些颤抖,“像……太像了……”
“像什么?”余莫卿刚准备转身,被这不着脑的话弄得一阵发愣,暗想这魏承德到底有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呀。
“呵,属下原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这般人了……”魏承德轻笑着,笑容中夹杂着无奈,却又有心甘情愿,他摇了摇头苦笑,面色却正色了不少,“少主,你该猜得到是谁做的。”
余莫卿才回过神,并没有听清魏承德前一句是什么,只关注到他后面一句,“我猜得到?”
“是的,就是他。”魏承德甚至没有说出这人是谁,仿佛余莫卿的心思已经跃然纸上,那猜测的对象早就是心中的一根刺,却始终还没有人敢去拔动。
余莫卿眼神一紧,她还没有说出口呢,魏承德也能看得出?所以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当真是三皇子?
“为何?”她疑惑之深,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该怀疑三皇子,而恰好魏承德回心转意般的动作又令她眼里重燃希望之火,她赶紧又凑到了栅栏上,昏暗的光线根本阻挡不住她眼里的光,“他还干了些什么?快告诉我!”
“三……”魏承德刚想说话,嗓子却犹如被堵住一般,而那原本准备靠近余莫卿的身体也立马僵住,连面色也跟着渐渐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