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轻勾,不屑的笑意从她嘴边溢出,右手紧握着的蛇锁,尖端还舔舐着尚未凝结的血液,寒光微凝,好似折射出众人眼中的血色和暴烈,她凤眸凌厉一扫,脚下终于动了。
合围的攻势她并不是第一次见,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记不清有多人合围她了。可是她记得,那是她刚被大哥领进门内后,一直没有得到认可的时候,那是她成长的一日,也是她放弃了自己最初的善良和最后的怜悯的一日。
她记得校场上的兄弟反目和姐妹成仇,记得那些阴狠歹毒的招式,记得自己受到过的屈辱,记得从未经历过的那场血的洗礼。
太多的人了,太多的尸体了,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数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那些肮脏的字眼和恶毒的诅咒,她听到的太大,连她都忘记最能激怒自己的是什么。那日从校场回去,她的身体是被血腥冲刷的,她的脸庞是被血液浸染过的,她犹如地狱里归来的修罗,意识早已崩塌,根本无法支撑她去理解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已经很多年了,余莫卿已经不是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女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理性,如果今日眼前的精兵不除,恐怕她的难抓到惠妃。比起当年那个无措而冲动的少女,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即便这群精兵不断聚集,又或是准备从内到外耗尽余莫卿的体力,余莫卿都可以确定,他们恐怕并不是她的对手。
因为她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她只怕自己撑不下去。就算他们合围合攻又如何,浴血奋战过的人从来就不会服软。
众人没有看到那道黑影是如何冲出重围的,堆积的尸体则已经倒在他们面前。余莫卿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和防守丝毫没有因为围攻自己的人数不断上涨而慌张一分,有条不紊的躲避和招式将他们分成两批,给自己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直接铺向那辆重要的马车。
快步追去,余莫卿不允许有一分钟的耽搁,而背后的精兵也丝毫不放过她追去的身影,又重新捡起了地上的利剑。
余莫卿一步步追来,蛇锁尖端沾染的血腥味愈渐丰厚,而她纤细的身影除却被一群精兵紧紧盯在眼中,同时还有那仍被包裹在巨大的火势中的天牢的映衬,如今宽阔的地界上完全是尸体的天堂,一切生命就像蜉蝣,全部都在这场大火中葬送了。
离那马车还有几步远,余莫卿嘴角一勾,暗想这回看惠妃是要逃去哪里,正准备甩出蛇锁勾住马车后架,借着力跳上去抢过马夫的驾车的鞭子。
可是正当她伸出蛇锁,却不料左前方猛然伸开一把刺眼的寒光。
原来是有人骑马赶来阻止了她上车的想法,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楚雄不假。
“楚雄!你当真死不悔改!”余莫卿迅速止住刚才因惯性而差点后退到身后那群乱剑之中,抬头就准备抢了楚雄的马继续追马车。
可是楚雄并非善住,才不管余莫卿是什么想法,反正只要想追这辆马车,就是得死。正好她还是害自己丧子之痛的罪魁祸首,死不足惜。正当此等情急之下,楚雄握着手里的剑,连刺穿余莫卿的恨意都有,冷冷一笑,“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