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莫卿才踏出厢房,侍卫便迅速关上了房门,而彩云背过身子,畏缩的身子竟轻轻颤抖起来,眼中不禁湿润起来,“殿下……”
而原本蹲在床前给红色身影上药的婢女竟微微停顿了下身形,随即开口,“不要哭,她自会有办法的。”
正说起余莫卿离开不久,便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会儿有人请她去正厅用饭,她亦没有拒绝,随着过来传消息的人便去了正厅。
这顿午饭便算唐瑞招待他们的最后一顿,虽不说有昨夜丰盛,但菜品倒也精细别致,样样都是难得多见的名贵食材,旨在好好慰劳和亲团,也算为昨夜骤然发生的混乱道歉。因提早打了招呼说要休息,邢天熙要没有到场,唯有冬郎带着余莫卿和永夜和唐瑞单独吃了最后一顿。又因余莫卿一直无话,席间大多是三个男人偶尔的交谈,倒也显得寡然无味,余莫卿边吃边想着赶紧结束这顿最后的午餐,最好一眼就看到冬郎已经被他们制服的结果。
果然,还没到晌午,午饭一用完,冬郎便告诉和亲团的各个分队立马整合队伍即刻出发,务必在两日内渡完月沙江,尽快穿过南漠进入流安。而至此,关于唐府昨夜发生的夜闯和纵火之事成了未解之谜,冬郎并未过多声张,只说尽早避开是非,速速前往流安和亲才是关键。
余莫卿照例事事以邢天熙为先,虽说整个队伍都在整理队伍,准备从唐府正门出发,但余莫卿还是更关心邢天熙是不是上了婚车,中间又出没出差错。因婚车过大,自然只能停在唐府大门前等候,而邢天熙则是在一群人的护送下才走出唐府的。
余莫卿视线里的那身鲜红嫁衣如画,好似天际飞霞美艳至极,正扶着彩云的手臂跨过门槛。只是越看这略显熟悉的身影走来,余莫卿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说?
要说眼前身着嫁衣之人从身形上说无疑正是她往日所见那般,只是看着她扶着彩云走来的姿态竟有些不合规矩。余莫卿虽常年不拘小节,对礼仪姿态大多停留在普通层面用以应对一般的士族贵胄,却从未有过宫中那般复杂,但以她对邢天熙的了解,阿熙的礼仪姿态是她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最标准的,虽偶尔有放松,却时刻记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可眼前的人正走来,脚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厚重感,倒不是说眼前人的体重,只是那脚步挪动的瞬间却没有阿熙所特有的矜持,阿熙向来学的是矜步沉态,举手投足都不曾逾越过分,所以动作几乎隐而不见,自有一股清爽之感。而眼前人却又模仿造作的迹象,让余莫卿心中一惊,这不是阿熙?
人越走越近,她虽没看到盖头下究竟是何模样,但她心中的怀疑已经按捺不住,只是她没有再观察此人的不对劲,而是顺着跟在此人身后的其他婢女。她们的脸庞余莫卿虽没仔细看过,但整个和亲团加起来就这么些女子,她模样倒还记得几分,不至于到完全陌生。而一路看来,该有的婢女几乎都在,并没有缺谁多谁,只有这个正在走上婚车的人并不似她印象中的那个娇人。
余莫卿又猜想难道是因昨夜的事?可是阿熙最多心绪受损总不至于连姿态都变了吧?她脑中突然闪过在房中见到阿熙时说的话,顿时眸中一冷。
人人皆知邢天熙贵为公主,虽为人骄纵,但对余莫卿却是热情和气,尤其在她面前从来都随性无拘,并不在乎称呼礼节,可是今日她独自前去她房中,她竟然自称本宫?
余莫卿骤然想起阿熙从不会在单独见她时自称本宫,尤其是已经离开皇城以后,没有宫中束缚,她更少有尊贵作态。而她若是如此自称,那只有一种情况——房中还有别人,还是对阿熙极具威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