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通过幻术制造出的幻觉中一定会携带有施术者对被施术者的主观意向,从而导致制造出的幻觉具有一定的偏向性——比如施术者对被施术者抱有仇恨,即便施术者克制自己不去攻击,幻觉中的场景也会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呈现出对被施术者的压迫感;而若是施术者没有抱有杀意,即便他想要装出杀人的样子,被施术者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幻术是神魂与神魂的交锋,在这个层面上,对自己撒谎是没有用的。
而刚刚花所看到的场景,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展示,展示的内容便是那无数人膜拜的景象,而不带有任何额外的情绪和目的。
还是说……为的只是给自己指一个方向?
花看向了远处,那座高耸的山峰。
当然,虽然想得很多,但是表面上花自然还是不动声色,陪着婉儿在祭典里跑来跑去。
今天的婉儿似乎精神十足,胃也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两人已经逛了超过二十个摊位了,婉儿是见到自己没吃过的,就会点一份,然后帮花也点一份。
花自然是无所谓,就算再多的东西,在【吞食】的效果下也能一滴也不浪费地转化成自己的灵力……即便这些食物中蕴含的灵力连塞牙缝也不够。
但是婉儿毕竟还是个人族,即便已经不是凡胎,但是还是肉体,这么多东西吃下去,消化的速度恐怕是赶不上摄入的速度的——花注意到,婉儿那平坦的小腹似乎已有微微的鼓起,应该是已经吃饱了。
花跟着婉儿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它提出道:“吃得也差不多了,去找些玩的吧。”
婉儿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而后又灿烂一笑。
“好呀。”
……
三人一同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说实话,花都差点把雪兰忘在那里了。
在二人回去找雪兰的时候,正看着她坐在村中央的广场上与人掰手腕,赌得也不大,也就十几钱一次,她已经赚了满满一大袋子。
花走上去敲了下她的脑袋,婉儿则是将她赢来的那些钱都还了回去——雪兰有些委屈地抱头撇着嘴,即便没有睁眼,花也能感觉到雪兰投向自己的困惑……但是这也没用,毕竟作为一个战斗力远超一般结丹修士的鬼怪,和凡人掰手腕赢钱属实是有些跌份。
见到雪兰被收摊,像是拎鸡仔一样拎回去,那些排着队准备比赛的男性妖族们还有些失望地抱怨着,然后被家里的婆娘像是拎鸡仔一样扯着耳朵带了回去——毕竟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掰手腕不是?
雪兰看起来的那一点坏情绪在收到了花给她带的面具之后,立即被冲刷地一干二净,即便这只鱼头在婉儿的眼里很丑。
三人进入小屋中,像是简单的洗漱之后,不一会儿,屋里的灯光熄灭,这附近唯一的光源消失,整片树林都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天上的月儿早就由满转缺,在这个日子里挂在夜空中的只有窄窄的一弯。星河倒是灿烂,却不能为地面带来明亮。
蝉在它们最后的日子里奋力地鸣叫,与水塘中的蛙和半夜醒来的海鸥此起彼伏地呼喊着。
而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杂草和落在地上的树枝被踩踏的声响,一伙手持着棍棒的身影,从树林中渐渐靠近了这座海边的孤零零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