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栾家庄待了十几天,受伤的几个兄弟恢复的挺好,也不愿意再让大家一起陪着干熬。萧正见状,仔细查看了几人的伤口,眼见都长出了新肉,有的地方已经结痂,应该没什么大碍,便吩咐启程。
又过了半个多月,小路逐渐难走,老天爷也来凑热闹,绵绵细雨下个没完没了,众人商量是不是换官道走,也能快点儿到家,萧正也觉得差不多了,不会有谁因为他们几个屁民追出这么远。
走上官道速度快了很多,两个时辰后,一座城池出现在视线里,众人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
渐渐近了,城墙、城门、旗帜....终于看清了城门上的字:营丘,众人喜出望外,过了营丘离家也就五六百里,抓紧时间的话五六天就能见到亲人了,要不是路上因为下雨耽搁了几天,估计这会儿都能到家了!
张北等人甚至嚷嚷着不坐马车了,到城里买几匹马,萧正看着伤势渐愈的几人,道:“都着急回家了?”
众人点头,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人格外喜悦,对家的渴望,对亲人的思念也越发强烈。
到了城门口,有守门的兵丁拦住去路,萧正等人也不奇怪,这呼啦啦一群人,被严加盘查也在情理之中。
兵丁拿过萧正手中的批文和公验看了看,问道:“哪来的?”
“从东莱海口回原籍东阿。”
“东莱?”
“等着。”守门的兵丁冷冷的扔出一句,转身进了门房。
萧正皱了皱眉,事情似乎不太对头啊。
很快,兵丁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瘦高个,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一双绿豆眼睛闪闪放光,手里拿个破本子,看样子像文书一类的。
山羊胡看萧正他们有二三十人之多,回头瞪了一眼兵丁,又使了个眼色,兵丁从腰里拿出哨子放在嘴里吹了起来,立刻响起吁~吁的声音,甚是难听。
一窝蜂从城门两侧涌出三十多兵丁将萧正等人围住,萧正摆手示意众人别慌。
山羊胡拿过萧正的公验看了看,挥手道:“过去,下一个。”
萧正松了口气,看来想多了,不由暗骂一声,狗日的吓老子一跳。
可是接下来,萧正发现事情还真糟糕,这些兵丁真是冲他们来的。
那二十二个从船厂回来的全被带到一边,山羊胡又数了数,挥手道:“全部带走!”
萧正急忙上前拦住问道:“这位差官,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山羊胡冷哼一声,瞪着绿豆眼道:“什么事是你该问的吗?再啰嗦连你一块儿抓了!”
萧正递上一串铜钱,“都是一个村儿的,回去也好和他们家人知会一声不是!”
山羊胡掂了掂,道:“逃避徭役!”
“啊?”萧正大吃一惊,这可是不得了的大罪,不是流放就是杀头。
“这位大人,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伤残放归!”
“我怎么没瞧见他们伤残?”
萧正语塞。
“敢糊弄总管大人,活腻了!”山羊胡冷哼一声。
那边张北等人已经被赶下马车,一众兵丁手拿兵刃将他们围在一处,张北瞪着眼睛就想上前理论,被李三娃死死拽住。
一个头目模样的兵丁看了看,道:“还他娘想耍横?”
说完,拿过鞭子劈头盖脸抽了过去,张北身上、脸上顿时一道道血痕。
张南和罗士信等人只能干着急。
“行了,带走!”山羊胡喊道。
萧正再次拦住道:“请稍等。”
山羊胡目光不善,阴森森的看着萧正。
“还请行个方便,在下和他们说几句话就走。”
“快点儿!”
萧正来到几人面前,悄悄冲李三娃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唉,怎么说你们呢,伤好了就该回去接着干活,说你们不听,非心存侥幸,以后可莫要冲动,乖乖回船厂干活吧,萧某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萧正转身就走。
张南等人牵着马车,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进城找了家客栈,众人开了房间鱼贯而入。
“都怪那怂货,就他嚷嚷着走官道!”张南大骂张北,“怂玩意儿,下次非捶死他不可!”
萧正也有些泄气,怕出事儿怕出事儿,到了还是出了事儿,不过仍摇摇头,“和他没关系,而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众人看着萧正,都指望着他想辙。
萧正也不说话,慢慢喝着水,脑袋里仔细揣摩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片刻后放下茶杯说道:“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性命之忧。”
张南等人对萧正的话很信任,这种信任是经过了很多事之后慢慢形成的,尤其经过这次东莱救人之后,这种信任更是到了一种新的高度,听了萧正的话都长出了一口气。
“咱们和本地的官员无冤无仇,所以事情肯定还出在东莱。”
张南一惊,道:“元弘嗣?”
萧正摇了摇头,“不会,虽然那山羊胡话里的意思是元弘嗣下的命令,可我觉得不像,他前脚把人放了后脚又抓回去,那不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那还不如当时就不放,咱们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