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正领着牛秀参观新柳寨,牛秀看的很仔细,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对不少地方都提出了改进的建议,当他看到高高挂起的横幅,牛秀不由驻足,打量了许久,冲萧正竖起了大拇指。
中午的时候,萧正大摆酒宴招待牛秀。
席间谈论起辽东之战,刘炫、杨文昌、柴咏、许仲林、刘崇义纷纷扼腕叹息,说到惨烈之处,牛秀再次伤心落泪。
众人不住的埋怨大臣们没劝谏圣上,以至朝廷损兵折将,而柴咏和许仲林就比较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杨广,认为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圣上才是主要罪魁祸首。
刘崇义对柴、许二人非议圣上则有不同观点,“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大臣们没有做到忠君之事才是主因,将罪过推给皇上,岂是臣子所为!”
刘炫叹了口气,道:“崇义有些想当然了,圣上为人甚是骄傲自负,昔日曾言‘吾性不喜人谏,若位望通显谏以求名,弥所不耐。卑贱之士虽少宽假,然卒不致之于地上,汝其知之!’如此阻塞言路,臣下如之奈何?须知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啊!”
众人听罢,深以为然。
杨文昌叹气道:“唉,当初开皇末年,国家殷实强盛,朝野上下都认为可以征伐高丽,唯独师叔您认为不可,还写了《抚夷论》来批评征讨高句丽的论调,现在看,您老的话再次应验了!”
哦?还有这么回事?
包括萧正在内,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刘炫。
“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刘炫摇了摇头。
牛秀擦了擦眼泪,道:“确实不该轻启战端,此去辽东才知道,北地老百姓较之中原更加困苦,境况之惨让人不忍直视。”
牛秀昨天的一番话,萧正不由再次思索起辽东之战,也有了不同的认识,因此,今天再度提起,萧正摇了摇头,道:“不然,征讨辽东恐怕也是圣上的无奈之举!”
“嗯?”牛秀疑惑的看着萧正,“东征之前,你便与我说此去必败,这下为何又这般说?圣上又何来无奈?”
萧正看了看众人,刘炫伸了伸手,意思让萧正但讲无妨。
想了想,萧正说道:“圣上东征无非四点原因,其一,转移国内矛盾,比如当初南北分裂所造成的隔阂,比如门阀豪族与皇权之争,比如朝廷和地方百姓等等,这些矛盾日益尖锐,而圣上的威望又远不如先皇文帝,尤其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更是对圣上得位的过程大做文章,这其中尤以当初支持太子杨勇的关陇集团为甚。”
“这也是圣上为何选择迁都,就是希望得到山东士族和江南士族的支持,以此来平衡关陇集团,怎料除了萧氏之外,真心支持圣上的世家屈指可数,像太原王氏更是始终站在圣上的对立面。”
“以圣上的威望,实是难以压制这些矛盾,而选择东征,便能将视线转移到对外战争。”
“其二,圣上想借东征削弱世家豪族对军队的掌控,这才是圣上的心腹大患!大业三年,圣上取消军坊,令军户编入民籍,使军户与民户再无区别,便是这个原因。”
“目前,朝廷施行的是府兵制,平时务农,农闲练兵,有事出征,出征的时候由朝廷委派十二卫将军分领,战事结束则兵散于府,将归于朝,以此来防止将帅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