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山很多村民心中感到恐慌。
亲人被牛秀带去辽东了。
萧正几乎挨家的走访,安慰他们不必担心,一切事情他都做了安排,不会让他们白白去辽东送死。
出于对萧正的信任,众人这才渐渐把心放下来,不过,终究是离开了让他们感到安全的新柳寨,对亲人的那份牵挂,始终都会埋在心里。
两天后,牛秀带着李三娃和商志忠率队北上。
临朐县守兵远远看到牛秀的队伍,不由大惊失色,以为是叛军来攻打县城,急忙关闭城门,派人去县衙告急。
牛秀提马来到城门下,高声喊道:“城上的兄弟听着,我乃大隋左屯卫越骑校尉牛秀,现在要北去辽东,还请开城容我等过去。”
守城的头目一听才知道不是叛军,不过仍然不敢轻易开城,冲牛秀躬身施礼,“不知牛校尉驾到,小的彭春给您施礼了,还请将军少待,小的已经差人去请张兵曹了。”
牛秀点了点头,没说话。
临朐兵曹张创听到叛军来了也是吓了一跳,没等去找县令,后面又来人禀报不是叛军,是左屯卫校尉牛秀要借道北上。
张创不敢轻易做主,急忙禀报县令赵才。
赵才听了禀报就是一皱眉,牛秀究竟怎么个意思?是真的要去辽东?还是想诈城?这年头谁都不可信,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们有多少人?”
“怕是有一千来号,穿着也很整齐。”
“一千来号?这可是新柳军全部家当了吧?”赵才沉吟着,“张兵曹,你先去对付他,就说本官去益都办事还没回来,让他们现在城外扎营。”
“这,这能行吗?”张创有些为难,“大人,要是耽误了军情,小的可是吃罪不起啊。”
“丢了县城你就吃罪的起了?牛秀既然打着左屯卫的旗号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快去吧。”
赵才说完,急忙差人去益都禀报。
牛秀早有预料,一般的城池都不允许军队进入,除非像这样卡在必经之路上,才会允许通过,但是必须手续齐全。
临近傍晚,郑虔符收到临朐县衙的紧急禀报。
郑虔苻心里大骂萧正,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走!早走的话,就随着王崇礼一同北去,王崇礼的队伍也能加以监视,晚走的话,来不及和东征大军汇合,自己也就有理由阻拦。
现在怎么办?
“过,让他们过!我就不信他牛秀敢造反!”郑虔符一咬牙。
临朐县衙得到太守许可,给牛秀开了城门,牛秀带着手下也没停留,直接穿城而过,赵才和手下一干人等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郑虔符在城楼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新柳军,心里也是吃惊不已,无论从装备还是军容上,怎么看这都是一直了不得的军队。
郑虔符虽然是文官,可这几年没少和叛军打交道,也算见多识广,现在亲眼看到了新柳军,心里不由对萧正又多了几分警惕。
“牛校尉吗?此去辽东可有兵部调令?”
“郑太守,牛某当初是告假回来养伤,现在伤势已好,自然要回归左屯卫,现在大军都往涿郡集合,牛秀已经有些迟了,还请大人准许牛秀尽快过城,牛某谢过了。”
牛秀说完,从怀里掏出公验,“还请大人验看。”
郑虔符点了点头,“本官职责所在,牛校尉少待。”
城楼上用绳子放下吊篮,牛秀让随从把鱼符、公验放到里面。
郑虔符把公验和鱼符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自己还真没理由阻拦,否则的话,牛秀参上一本,自己绝对自讨无趣,而且,若是在此阻拦,怕是正合了萧正和牛秀的意,反而不去辽东了。
想罢,郑虔符吩咐一声:“开门。”
入城后,牛秀取回公验、鱼符,又向郑虔符道了谢,才领兵穿城而过,等牛秀领人走了,郑虔符才长出一口气,这种心惊肉跳的滋味真不好受。
出了益都不远,牛秀还没什么反应,李三娃和商志忠以及属下士兵都有些愣神儿。
眼下四月初,正是冬小麦开花灌浆的时候,黑松山一带,田野里麦浪滚滚香气扑鼻,满是忙碌的人群,可这...怎么...很多人回头看了看益都城,这才出城十几里啊,怎么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放眼望去,田地里杂草过膝,甚至长势好的都齐腰高,目之所及,几乎见不到侍弄庄稼的农户。
人都是这样,在对比中感受幸福,在对比中感受幸运,新柳军上下看看这里,想想家里,不由挺了挺腰板,脸上浮现出幸福和满足。
李三娃对商志忠说道:“商大哥,这怕是去年郭方预闹的吧?”
商志忠有些疑惑,“应该不是吧,义军打的旗号都是吊民伐罪为老百姓出头啊。”
“牛将军,是不是官兵杀良冒功,把老百姓逼走了啊?”商志忠转头问牛秀。
牛秀牛头看了看商志忠,“杀良冒功的官兵不在少数,可对老百姓伤害最大的还是所谓的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