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欢呼过后,牛秀再次下令:“弓手弩手抛石车床子弩准备!”
“李三娃部清理寨墙,孙柏庆部,每次一队,出寨门清理墙下和护城壕沟。”
寨墙下、壕沟里、道路上,尸体数百上千具,其中大部分是官兵,墙下也有少数是新柳军的。
出门清理的队伍将两家的尸体分开,当中还发现了一些伤员,都是官兵,牛秀吩咐将他们连同那些尸体都摆在道路上。
王崇礼得到禀报后,命令手下等新柳军清理完了,再把尸体和伤兵运回来。
此战,新柳军伤亡四百余人,直接战死的有一百一十五人,得到确切统计数字后,萧正长出一口气,心里十分感激牛秀。
萧正亲自到医护室看望受伤的弟兄,这里有专门的人员照料这些伤者,本来萧正也想过雇些妇女来照料这些伤员,可是仔细想想觉得一旦出征的话,妇女随军还是多有不便,也就放弃了,还是将照料伤员的任务交给了医护兵。
王崇礼也得到了官兵伤亡情况的禀报,死伤三千余人,直接战死的就达到一千多,这让他心情极为不爽。
死人他不在乎,别说一千,就是再来一千他也不在乎,不论死伤的是官兵还是乡团,他都没放在心上,郑虔符不会拿他怎么样,乡团就更无所谓。
乡团里比较有势力的就是段家,可段家段文振已经死了,只剩个段文振的弟弟段文操在朝廷,可段文操比段文振差远了,其为人粗鄙,圣上让他监管秘书省学士,段文操辄鞭挞之,前后或至千数,这事儿弄的段文操名声极臭,所以王崇礼根本就没在乎过北海段氏。至于其他的什么地主富绅更不敢对他说三道四。
让王崇礼心情不爽的是,经过今天的攻寨,他发现这次攻破新柳寨希望不是很大,新柳寨寨墙高大坚固,守城器械算不上精良,可人家样样都有,什么都不缺,新柳军的士兵也和那些土匪贼寇完全不同,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慌乱,可很快就适应了激烈的攻防战,尤其新柳军士兵显露出的英勇,更是出乎了王崇礼的预料,不得不说,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王崇礼不想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栽跟头,这让他觉得很丢人,也会影响他在家族的地位和未来的发展。
翟松成见王崇礼愁眉不展,建议道:“王将军,咱们是不是可以分兵而击,派一路人马去攻打黑松山,据说,那上面可都是老弱妇孺,应该会比这里容易的多。”
王崇礼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
“以萧正和牛秀的能力,怎么会忽视黑松山的防守,而且黑松山虽然算不上多高,可地形复杂,树高林密,路径难寻,明哨暗哨陷坑陷阱,萧正和牛秀怎么会没准备?”
“咱们派的人少了不起作用,派的人多了,这里的情况也不允许,况且,一旦在山里迷路了,这样的天气会冻死冻伤很多人的。”
翟松成还想建议,可以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向山上推进,不过见王崇礼拒绝的很干脆,也只好作罢。
王崇礼根本没想过去打黑松山,那上面就是些老弱妇孺,就是打下来能如何?是驱赶这些老弱妇孺去攻寨还是拿这些人要挟萧正?
人命他不在乎,可名声却不得不在乎,那样做的话,可就给太原王氏抹黑了,有心人做做文章就会遗臭万年,他可不敢把太原王氏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且就王崇礼本人来讲,他也不屑为之,堂堂朝廷鹰扬郎将,拿老百姓当炮灰?那算什么本事,在他看来,那是永远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第二天,王崇礼依然亲自督阵,官兵的士气还好,乡团则有些踟蹰不前,甚至有了退意,王崇礼挑出几个头目抽了顿鞭子压住乡团的躁动。
新柳军经过昨天的战斗,士兵们显然适应了攻防战的紧张和激烈,应付起来比第一天有了明显的进步,心稳了,手稳了,精力更为集中,牛秀见状不由心中大定。
打仗最怕的就是紧张,一紧张就心慌,心慌手就不好使,浑身发紧发滞,眼神儿都跟不上,而且这种情绪很容易传染给别人,一旦队伍都紧张必然增加伤亡,接着就会更紧张,甚至整个队伍都会陷入混乱。
今天牛秀就轻松了很多,萧正也不必像昨天一样跑来跑去给士兵们打气。
王崇礼虽然算不上沙场老将,可也是经验丰富,两轮攻击他就感受到了新柳军的变化,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这次恐怕真要无功而返了。
死伤是无所谓,可那是打胜了无所谓,寸功未有却死伤惨重呢?郑虔符他们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自己呢?真就厚着脸皮当没事一样?王崇礼自问做不到,自己的名声直接关乎着家族的声誉,倘若他成了笑柄,怎么对家族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