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罗士信和五十名手下已经来到信都郡。
这一路单是路线就让罗士信头疼不已,本来打算走历城再北渡黄河,可他知道新柳军在历城是挂了号的,所以,从益都出来后再次返回临济,从临济渡口过黄河进入渤海郡。
进入渤海郡不远就是豆子航,有名的土匪窝子,虽然现在刘霸道已死,郝孝德被张须陀击败,但其残部仍然四处流窜,此地异常混乱,罗士信不敢多做停留。
由于此地距离新柳军并不算太远,所以罗士信也不敢用牛秀的官凭进入县城,而是迅速从小路绕过滴河县进入了平原郡。
从平原郡一路向西进入清河郡,局面再次让罗士信等人大吃一惊,成千上万的流民拥塞官道,细问下才知张金称正在围攻武城县。
提起张金称,老百姓无不色变,有胆大的说张金称见人就杀,男女老幼皆不放过,尤其张金称最爱吃人心肝,每天都要吃上几个新鲜的。
不论传闻有多荒谬,罗士信知道自己一行不得不再次改变路线,原来打算从武城向北先去衡水,现在只好从历亭向北先去武邑。
信都郡的局势比清河也好不到哪里,甚至更差,此地北有格谦,南有张金称,西有魏刀儿、王须拔,东有高士达、窦建德。
来到武邑县城,城门搜查非常严格,罗士信只好拿出牛秀的官凭,守门士兵见这么大的官,不敢怠慢,请罗士信稍后,他去禀报上官。
罗士信就怕见到当官的自己露馅,上前止住道:“慢,这位兄弟,我此来是有机密要事,不易张扬。”
守城士兵忙施礼请罪,“是小人鲁莽了,请将军恕罪。”
“无妨,怪不得你。”说着,罗士信带人进了城。
一番打探,罗士信先来到刘焯府中。
刘丰万万没想到杨文昌从了反贼,不过转瞬也就理解了,当下混乱如斯,父亲的不少学生也都被周围义军裹挟,都是身不由己啊。
可是对于杨文昌的邀请,刘丰却不以为然。
他知道萧正曾亲自来接刘炫,人品还是不错,可终究是反贼,一家老小的安危岂能如此草率托付于反贼?
略一沉吟,刘丰便写了两封信交给罗士信,道:“壮士,有劳你将此信交于我师弟和萧寨主,刘某家中老弱妇孺,实在不便远行奔波,请他们见谅。”
罗士信刘丰推脱,心中大为不满,我家哥哥看中你,还拿捏上了?可想起萧正的叮嘱,只好压下火气,道:“好,某知晓了,这便告辞。”
刘丰有些过意不去,挽留道:“壮士一路奔波,可在府中歇息几日。”
“不必了,某还有事。”
出了刘府,罗士信又去了盖家,仍然是婉言谢绝。
等罗士信从武邑县出来去衡水找到孔颖达,再次被拒绝,言说要去东都洛阳。
罗士信气的直喘粗气,“一帮不识好歹的东西,有你们后悔的时候,走,回家!”
手下五十人也是灰心丧气,白折腾一回。
一行人受了番鸟气,都是归心似箭,也不再谨小慎微,而是纵马狂奔。
等罗士信回益都见到萧正,萧正也是大失所望,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原本以为自己占了北海郡,定是声名鹊起,孰料在别人眼里仍旧不过是个草寇,至多也就是个草头王!
之前以为出书能扬名,杨文昌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效果却并不理想,现在天下大乱,读了书也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穷人不指望读书,更舍不得钱买书,富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书也卖的很一般。
杨文昌也是极度失望。
萧正安慰杨文昌,“师兄不必如此,他们不来咱就踏踏实实自己干!”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萧正心里仍旧无比郁闷,无论是赵才还是李或,以至其他几个县令,没一个愿意投效的,萧正又不打算强来,所以有的回了原籍,有的归隐田园。
这次有杨文昌和自己的书信,罗士信又亲自前往,可到头还是白折腾。
算了,萧正安慰自己,又不能把人家绑来。
况且萧正也想明白了,天赋固然重要,可后天努力同样重要,哪一个名臣不是一点点历练出来的,哪一个名将不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自己手下这些人成长的够快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是脚踏实地做事才是正理。
不过萧正又想起了原北海郡丞庞茂,当初可是说好了,等他长子的消息,根据手下奏报,那个庞卿恽回来快半个月了,怎么没个动静?难道是等着自己上门去请?
萧正收拾心情,准备亲自登门看看。
凌敬与其相随。
庞茂现在很为难,和长子卿恽商量了几天,依着他的意思,想搬去东都,可儿子不同意。
因为益都丢失,郑虔符和王崇礼被削职为民,那是因为人家家族势力庞大,可咱们去了东都会不会被下狱?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况且,庞卿恽收到书信本就是私跑出来的,在左翊卫中,庞卿恽不过是个旅帅,怎么可能说请假就请假?可是不回来也不行,父母、弟弟妹妹、妻子都在益都,怎可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