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汾阳惨败,虽然大兵压境,但李建成对守住晋阳始终是信心十足,晋阳城墙高大坚固,城内又有世家援助粮草,兵马也足有数万之众,这都是他的底气所在。
但现在,李建成是真的慌了!火攻、水攻,都是最具毁灭性的手段,眼下又进入了丰水期,一旦萧正真用水攻,晋阳必失!
李元吉脸色变幻不定,他对萧正的水攻之法毫不怀疑,打仗就是你死我活,什么名声不名声,那都是虚的,你胜了,就是英明果决,就是做大事不拘小节,不用你自己说,大把的人为你吟诗作文赞颂你,你败了,就是妇人之仁,就是志大才疏,死了都会被拿出来当做反面例子。
屋内忽然变得安静,几人俱是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李元吉受不了这种讶异,起身道:“我去城头看看。”
李神符起身,“臣随殿下一起去。”
“王叔请。”李元吉多数时候对李神符还是很客气。
叔侄二人再次来到晋阳北侧城头,驻足盯着城下的护城河。
两人心渐渐沉了下去,护城河的水位线果然下降了,虽然还不太明显,但河堤上的水迹却是异常显眼。
回到府中,李建成听了二人讲述,脸色愈发难看,随即派出了大批斥候出城查探。
傍晚时分,斥候陆续回来,新柳军已经在距离汾水北晋阳十五里处开始筑坝拦水。
萧正欲用水攻之法彻底被证实,难题也摆在了众人面前。
城内民众一旦得知这个消息,无论是豪族富户还是平民百姓,必然蜂拥出逃,战争的残酷,水火的无情,人尽皆知。没谁会待在这里等死,也没谁会有心思和精力去骂萧正,逃,是最迫切,也是唯一的选择。
下面将士的心思怕是也会和普通百姓差不多,尤其现在,军心本就不稳,萧正准备水灌晋阳的消息一旦传开,形势必然会进一步恶化。
唐俭起身说道:“殿下,臣建议我军退出晋阳。”
“退出晋阳?”李建成摇了摇头,两眼有些失神,“将父皇龙兴之地拱手送与萧正,本宫还有何面目去见父皇!”
见李建成如此模样,冯立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既然我军提前发现了萧正的意图,出城与其交战便是,臣愿率部北上,破坏敌军阴谋!”
“眼下也能如此了。”李建成说道,“冯立,本宫给你一万兵马,明日出城沿汾水西岸北上,不求杀敌多少,只求破坏敌军修筑河坝。”
“是!”冯立躬身接令。
李高迁补充道:“敌军应该有所防备,冯将军北上务要小心应对。”
“谢李郡公提醒,卑职晓得。”冯立道谢。
注:木井城,即今山西太原市北阳曲镇。城中有井,以木为甃,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