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说道:“太子殿下,出了晋阳向南,两侧都是大山,只有往灵石县方向一条路,逃难的百姓大多都只带了一张嘴,一旦饿极了就很难控制。若其中混入了新柳军的细作,在他们的鼓动下,怕是连冲击灵石县城的事都做得出来,我们不得不防啊!”
“臣和裴兄商量了下,准备赶往灵石,组织当地官员开设粥厂,安抚这些百姓。”
裴矩补充道:“殿下,灵石是要隘,丝毫马虎不得,臣和叔阶先一步过去,可组织这些百姓中的青壮加固工事,准备守城所需,以应对强敌。”
见这王珪、裴矩身体如此羸弱不堪,还要远涉灵石操持军务,李建成很受感动,深施一礼,道:“劳两位爱卿受苦,本宫之过也!”
裴矩伸手拖住李建成,道:“为君分忧,臣子本分,殿下言重了。”
天色渐晚,王珪和裴矩没多耽搁,又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出城而去。
城中渐渐沉静下来,昔日宽阔繁华热闹的街道变得有些冷清,随处可见的破衣破被、碎碗、笤帚簸箕,让这份冷清中更多了些没落之意。
李建成心里十分复杂,虽然无奈之下做了撤离的准备,但就这么把晋阳拱手让出,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第二天,李高迁、冯立和唐俭三人率军两万,出北门向新柳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汾阳惨败、杀俘、水攻,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唐军已经失去了斗志,失去了锐气,尤其一些世家门阀出身的将领,似乎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对面敌军像毒蛇一般,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仅仅半个多时辰,李高迁等人便狼狈而回。
检点人马,损失并不多,但那一双双失神的目光,一张张灰败的脸庞,让李建成失望到了极点。能够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除了升官发财,最重要的是希望。
没了希望,所有的都是一场空,以钱财鼓舞起来的士气,维持不了太久。
李高迁三人铩羽而归,平阳公主李秀宁便向李建成请战。
李建成有些犹豫,李秀宁麾下的三万精壮没受汾阳惨败和萧正杀俘的影响,军心稳固,士气尚佳,是他固守灵石,乃至反守为攻的最后的底气,此时派出去实在有些冒险。
李秀宁知道李建成的担忧,道:“兄长不必担心,小妹亲自率兵出城,若事不可为,绝不会勉强。”
“算了。”李建成摇了摇头,“三妹有所不知,据冯立等人回报,新柳军在河坝前十里内修筑了数道防御工事,短时间内很难突破。”
李秀宁闻言也只好作罢,并在李建成的要求下,连夜率部赶往灵石。
即便不能出城野战,李建成依旧不甘心,衣不解带,挨个营帐看望将士,鼓舞军心,李神符、唐俭等人见状,亦随李建成泡在军营里。
李元吉唉声叹气,心急如焚,若不是念着和长兄感情至厚,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实在忍耐不住,李元吉便劝说李建成尽早撤离,李建成却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晋阳就这么让出去,那太便宜萧正了,若非晋阳是李渊的龙兴之地,意义非常,李建成都想一把火烧了它!
两天过去,城里的老百姓陆陆续续又走了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