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大堂内,上百名全副武装的衙卫已经把这里团团围起来。
而在他们中间,十数名四都衙卫对周围的情况视若不见,继续狼吞虎咽着,在这张大桌上摆放着三十多副碗筷。
任福通和其他两名都头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四都衙卫,然后看了看正在大口吃肉的老赵,皱了皱眉:“老赵,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老赵抬起了头,抹了一把嘴上的油腻,看着任福通说道:“老任啊,没看到吗,我们这是在吃饭啊。”
“少胡说八道了!”那名眼角带疤的都头,指着老赵他们身上的甲和武器突然出声说道:“你们这一身装扮,就是出来吃个饭吗?!”
老赵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即两手一摊:“可不是嘛。”
“你!”那都头顿时气结,刚想发声,任福通拦住了他,随即缓了一口气,平静的问道:“老赵,说吧,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骗你,真的,就想吃顿带油水的。”老赵点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出发前,老胡说的,回来就吃一顿带油水的。”
“我们四都就剩我们这几个了,只想和弟兄们吃顿好的啊。”
老赵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看着任福通说道:“你以前也是四都的,咱们还是搭档呢,要不要过来陪都头他们喝一杯,替他们践行呢。”
任福通沉默了,把横刀一解,递给身边的衙卫,随即上前拿起空碗倒上一杯酒,朝着都衙方向:“四都,弩手,任福通恭送各位弟兄!”
随即一饮而尽,然后扭头接过横刀,往门外走。
其余两名都头相视一眼,随即也转身走向门外。
这时候,还在酒楼里面围着四都的其他衙卫们,一个持枪的四十多岁衙卫突然越过身旁的弟兄径直走向老赵他们身边,拿起空碗倒了一杯酒,同样朝着都衙方向。
“四都,长枪手,尤伯荣恭送各位弟兄!”
随即一饮而尽,然后回到阵中。
曾经在四都的衙卫纷纷出列,到老赵面前拿起空碗倒酒。
“四都,长枪手,余大郎恭送各位弟兄!”
“四都,刀盾手,张和恭送各位弟兄!”
“四都,弩手,李伍章恭送各位弟兄!”
。。。。
五年前被缩减出来的衙卫,除了已经离开都衙的弟兄,今日在这三都之中的七八名衙卫都走上前来,倒上一碗酒,送别胡大彪等三十多名弟兄。
王苗几人嘴里塞着肉,不停的喝酒,耳边听着各位弟兄的送别声,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一个哽咽声发出。
像是传染病一般,四都剩下的十多名衙卫开始哽咽了起来,但还不忘往嘴里塞着食物。
那场景,很奇怪但同时,又很令人动容。
听到里面传出的送别声,几个在外站在的都头心里百般滋味。
任福通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头,望着天上,自言自语:“他娘的,这会你听到了吗?”
。。。。。。
在老赵他们吃完之后,在数百名都衙卫的护送下回到了都衙。
面对数十名四都的家属,老赵等人齐齐跪了下去,随即家属们哭声震天,在这里,王苗几人一直不敢抬起头,他们并没有发现胡都头的夫人并不在这里。
过了一会,从四都进城回到都衙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的都指挥使周大人,终于现身,面对痛失亲人的四都家属,他抱拳赔罪。
随即扶起老赵,让剩下的四都衙卫起身,并表示属于四都的抚恤一文钱都不会少,属于四都的荣誉半点都不会抹杀。
然后便让侍从牵来马匹,然后上马往神武军大营赶去。
王苗几人心里没有想到这些,站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胡都头夫人不在,随即和老赵提了一声,然后往胡都头家赶去。
几人心急如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他弟兄的家属都来了,都头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了什么事。
方才也是糊涂,要吃也不急于这一时!
幸亏,都头家里都衙不远,只隔了几条街道,很快几人便赶到了胡大彪的家。
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开门,王苗一时心急,直接撞开了门。
进入到了院子,放眼看去,几件衣服晾在竹架上,厨房的烟囱上有一缕炊烟升起,显然有人在做饭,房间里有小孩的笑声传出。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正想进去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捧着一碟菜正从厨房出来,正是胡都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