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父亲感觉有些不妥,忙圆场出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小男孩转过身,板着脸,一板一眼地对他的父亲道:“爸爸,孩子做错事已经很内疚很害怕了,这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不是吗?你们大人难道就没做错过事情吗?谁来惩罚你们?!”
一席话说得一群大人顿时无语。话糙理不糙,确实如此。
她的父亲彻底被这个小男孩折服,笑着上前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笑眯眯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躲过她父亲的抚摸,冷着脸道:“我叫杜笙,倒小月的杜,上竹下生的笙。杜笙。”
丰父这次真的被他给吸引了,马上笑着对杜父道:“哎呦!这小子真是奇才呀!兢生兄,你这个儿子长大后当我的女婿怎么样呀?!”
杜父杜母面面相觑,互相笑了笑,接道:“好呀!正好笙儿又这么袒护辛儿,那就这么定了!”
小杜笙根本不理会大人的笑谈,自己到旁边去看飞机模型去了。
大家都只顾着谈自己的,只有丰辛,一个白白净净又有些怯懦的小女孩一直远远的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注意着他,崇拜着他......
“杜笙,你可以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是多么的重要......”丰辛看着外面愈演愈烈的暴风雨,眼底微微酸涩。
她从何时便不再哭了?因为他不喜欢看见人哭,她便不再哭;因为他喜欢人强大,她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性格,变得坚强,甚至偏执,考上了剑桥大学,学了她认为最具挑战的设计专业;因为他不喜欢被人黏着,自己一直远远的站在他的身后,不敢接近。
即使这样,还是不行么?
她轻轻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辛儿,还在想那个臭小子的事吗?”丰父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丰辛忙放下酒杯,转过身,毕恭毕敬的看着丰父,点头。
丰父的眼掠过她放在小柜上的红酒杯和喝了一半的红酒瓶,眼底微微一黯,缓缓坐到旁边的紫色沙上,叹气道:“你跟杜笙的事情,是爸爸的责任。当年爸爸不应该草率给你们两个定了婚约,让你有了期待。”
丰辛眼睛微微垂下,眉心微蹙,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三个字:“不是的。”
丰父知道丰辛从小到大都敬畏自己,语气也放得更缓,和蔼问道:“杜氏接受了你的销售合同后,杜笙那小子同意回去了吗?”
丰辛低头垂目,点了点头。
“嗯,你这样做很好。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见有人这样帮助自己还是会心存感激的吧!更何况,我们杜丰两家联姻本来就是一本万利、双赢的事情,没有哪个人会不动心的!至于感情嘛!可以培养的嘛!等你有一天成了他的老婆,他自然会有归属感的!”
丰辛虽然听着丰父说的很好很宏观,但是不知怎地,总是觉得那样的飘渺,或许,跟所有人相比,自己这个一直在杜笙身后的人,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吧!
他表面上看着对所有事冷酷无情,手段毒辣,更是把女人当成连袜子都不如的东西,可那又何尝不是那种环境下的逼迫所为。真正的他,恐怕还是那个当年见义勇为,跳出来为自己说话辩白的性情直爽的人吧!
但是,父亲既然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不的,她依旧是低头垂目道:“是!我知道了,爸爸!”
丰父见丰辛无意跟自己多说,把手上的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后,朗声道:“这是为父送给你的新车,从明天起,你继续去杜氏上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的开着新车去!给为父挣回脸面来!”
丰辛看了看钥匙上的宝马标志,脸上挤出一丝笑,点点头道:“嗯,谢谢爸爸!”说着,上前在丰父的额头吻了一下。
丰父满意而去,丰辛疲惫的坐到沙上,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
他,请了半个月,会去哪里呢!?
丰父一走出丰辛房间,丰母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担忧的问:“辛儿还是闷闷不乐吗?”
丰父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哎!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杜笙这个小子,暗恋了这么多年了,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给谁能接受的了呢!”
丰母叹气道:“唉!大家都只以为我们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殊不知,我们早就看出辛儿对杜笙的心意。我们也是为了成全辛儿呀!”
丰父点点头,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揽住丰母的肩膀道:“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帮她这么多了!有些事希望她自己能想开,我们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丰母点点头,在丰父的臂弯下,轻轻偎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偎依着离去。
乔菲儿看着站在窗口的云菱,一边将手里的热毛巾递给她,一边担忧的问:“云菱,你没事吧?”
云菱依偎在绛紫色的窗帘旁,看着窗外那个一直站在雨里的男人,心里的某处在缓缓融化。
乔菲儿看出云菱的神色不对,用手在她的面前摆了摆,没好气道:“哎哎哎!你别告我你这样就心软了?!他把你害得众矢之的,当众遭受羞辱还不够吗?!站在雨里就可以赎罪了吗?!”
云菱轻轻叹了口气,回过神,看着乔菲儿,用她特有的细糯的声音道:“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的,何来赎罪一说?”
乔菲儿顿时翻白眼,这女人也太善良了!人家都把她当猴耍了,还说人家好呐?!
“不是,我说你是撞了南墙还不回头是吧?!他还不够对不起你的!?你当初是怎样把自己的感情投入给他,而他又是怎样对你的?!云菱啊!你醒醒吧!”
云菱见乔菲儿急得手舞足蹈,忙拉住她的手,道:“菲儿,别着急。我没想过再回头找他,你放心。我只是有时觉得,他也很可怜,仅此而已。”
“可怜?他可怜?!他一个富二代出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有什么好可怜的?!哈!我看他现在这可怜巴巴求你原谅全是在演戏吧?!后面等你回心转意了,还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待你呢!你别被他再骗了!”乔菲儿撇着嘴,没好气地说。
云菱知道菲儿是怕自己再次被骗,安抚的笑了笑,眼睛又看向窗外,他已经不在了。
心,略略放下了许多,转过身对乔菲儿道:“放心吧,我不会再犯傻了!好了,我们睡吧!”
“真的?!”乔菲儿还有些不确定,盯着云菱的眼睛,想看出肯定的答案。
云菱摇了摇头,定睛看她,笑眯眯的应付道:“当然啦!我因为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还飞蛾扑火的话,岂不是太傻了?!”
乔菲儿撇撇嘴,没好气道:“哼!你还知道自己犯傻呀?!真是让人操心。”
云菱撒娇的环臂从菲儿的身后抱住她,笑嘻嘻道:“知道了!菲姐!妈妈桑!”
“喂!你又叫我妈妈桑?!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不要啊!菲姐饶命!”
“哈哈......”
在这个风卷残沙、雷雨交加的晚上,这个有着昏暗灯光的屋里,因为有两个心心相惜的女人的笑声,而显得无比温暖和甜蜜。
汪辰一边扶着摇摇欲坠的杜笙一边撑着伞,嘴里骂骂咧咧:“你丫早干吗去了?!天气好好的时候不在那里静坐等原谅,偏偏冒着大风大雨出去,害得我跟着你淋了一晚上雨,你怎么补偿我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损失呀你?!”
“等你结婚,我给你送份大礼......”某人从他的怀里轻飘飘说出一句。汪辰看了一眼怀里的某人,眼睛紧闭,脸上依旧是红得烫的样子。当时汗颜,这家伙是真的醉了还是假醉?为什么自己说啥他都能听见还能答应?!
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研究吧!现在得赶紧让怀里这个人得到救治,按他刚刚摸的问题,估计已经四十多度了!
说着,他伸手开始敲门,半响,才有个女佣揉着眼睛开门,一见是他们两个,而且是如此狼狈的样子,当场慌了,忙一边帮汪辰放伞一边喊其他几个人醒来帮忙。
佣人们穿衣的穿衣,扎辫子的扎辫子,鱼贯而出,手忙脚乱的帮着汪辰把已经昏迷的杜笙往楼上扶去。
好不容易把杜笙搬到床上,他对其中一个女佣道:“给他把衣服脱了,然后找干热的毛巾给他擦擦身体。另外,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好的大夫?”
旁边一个女佣马上接道:“有!我们村子里住着一个70多岁的老大夫,听说以前是京城一家大医院的院长,退休后到我们这里来养老哩!”说话间,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汪辰见女佣这样子,不禁挑了挑眉,腮边抽搐,忍着没笑。
“那就快去请吧!”
“好哩!”女佣得令而去,汪辰看着女佣欢蹦乱跳的离开,用手抚了抚额头,感叹世上有些人活得好简单,也好快乐啊!
大夫很快来了,量了量温度,已经升到42度,整个人如同一个大火球一样烧得滚烫。
给杜笙挂上吊瓶后,大夫从屋内出来,汪辰忙迎上来,焦急问大夫:“大夫怎么样?!我哥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