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表情平静,继续说:“天哥心里其实不想做违法或者伤天害理的事,他总在努力将整个帮派向正道上转变。帮里的大多数兄弟们也就是只想求财,也不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冒险,都愿意跟着天哥做些正道的事。所以天哥五年时间就做大了这间贸易公司。
天哥做生意真的很有一套,只可惜龙哥老是不甘心,还和一小部分兄弟处处与天哥作对,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我想天哥之所以要杀龙哥,完全是被龙哥逼出来的。龙哥落得这样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兄弟们,都为天哥惋惜!”
我猛然直视雷飞,语气肯定的说:“他不会杀人,龙哥一定不是他杀的!”
雷飞被我的话震住了,问:“姐,你知道是谁杀了龙哥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问题我答不上来,一时没了底气,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而已。”
“你心里始终还有天哥?”雷飞转移了话题。
“没有,早就没有了。”
雷飞叹息一声,说:“可我知道天哥这么多年来心里始终只有你。”
今天再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可能!他心里的女人很多,我早已无法占据他的心。”
“姐,不是这样的。这五年来天哥虽然没对任何人提过你,但只要有空时,他总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间办公室里,看着一枚银戒指发呆。我猜那是在想念你吧。”
我只觉心里发酸,但表面依然平静如水的“哦”了一声。
雷飞以为我不相信,便走到大班桌的抽屉前,想翻出那枚银戒指。
银戒指实际上是一对,我的那个女戒早就被扔了,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我叫住雷飞,大声说:“雷飞,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为了龙啸天的事,是因为我老公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姐,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雷飞爽快的答应我。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雷飞说了一遍,雷飞胸有成竹的说:“我叫个兄弟去查下,看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背景。你放心,以白龙帮的影响力,嘿涩会上的事没有解决不了的。”
雷飞说话的语气有些像当年的龙啸天,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周隐龙。
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将要受审,帮派里最大的应该是雷飞,应该是轮到他做老大了,我不禁为他的未来担心。
临走时,我坚持不让雷飞送我。我自己先离开这家贸易公司。
在电梯口,正碰见从电梯里出来的钟庭武,我记得大家都喊他阿武。
阿武是龙啸天在英国认识的,一直跟着龙啸天,也是龙啸天关系最好的几个兄弟之一。
阿武看到我先是一愣,马上认出我来,“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谁是你大嫂?只管叫我的名字洛卓雅!”我听到这个称呼觉得特别刺耳。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只说:“那个老大出事了,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快速按了下行键。
他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他一定又像雷飞一样想跟我说龙啸天其实是如何如何的没有忘记我。
我却一点都不想听,电梯终于来了。
我走进电梯礼貌的对他说:“我来找雷飞帮个忙,我先走了,再见!”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一刹那,阿武含糊的说:“大嫂,你一定要当心。”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楚,电梯早就下行了好几层。
我回家要比平时晚些,进门看到希文的父母神情焦虑凝重的坐在客厅里,餐桌上是早已做好的饭菜。
看这情形,我以为希文又出了什么事,忙问:“爸妈,希文出了什么事吗?”
希文的父亲摇摇头,说:“哦,没有什么事,只是他的手机我们一直打不通,正担心着。”
原来希文也还没回家,我不由松了口气,说:“爸妈,我们先吃吧!也许他公司里的事情多,会晚点回来。”
希文的父母一动不动,看上去没有一点食欲。他母亲有些不快的看着我说:“卓雅,你怎么没劝劝他,他伤都还没好,就往公司里跑。”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希文的父亲帮我说:“你怎么能怪人家卓雅,你自己儿子的牛脾气,你还不清楚,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希文正好回来了。
他父母关切的围着他问这问那,我也插不上嘴。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希文今天没去工地,那伙人还是没抓到,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警察也不可能总是二十四小时守在别墅工地里抓人,所以这事还真是有些不好办。
希文今天回来晚些,手机也没开机,是因为马斯的父亲说是认识一个嘿涩会中人,还有点能耐。
希文跟马斯的父亲去见了见那人,准备花些钱看能不能将这件事摆平?
几天后,我正要下班时,接到希文的电话,他说这件事很顺利的解决了,他们公司与那伙人和解了。
那伙人同意赔偿希文和马斯的医药费,还是由那伙人供应他们公司泥沙,只是给的价格比市场上的价格还低,而且希文验过那伙人今天送来的货,都是品质最好的,按照这个价格完全是亏本给他们的。
希文开心的在电话里说,看来马斯父亲找得那个人还是很有能耐的,事情解决了,晚上约了马斯还有公司里的一些同事庆祝一下,要我也去。
我也为希文高兴,不管是谁找得人起了作用,他的公司总算是度过难关。我叫上琼莉,晚上我们一群人到江边的玛格丽特庆祝。
希文订了一个包房,开了两瓶红酒套餐。
玛格丽特是江边一家人气很高的迪吧,我们喝酒做游戏,玩得很开心。
今晚大家都喝得有些多了,后来又开了一瓶红酒,叫了一打啤酒。
我有些发晕,但还没有醉,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马斯站在离洗手间不远的大门处,眼神莫测的望着我。
马斯额头上靠近发际的伤口还很明显,暗红色结成了很厚的巴,听说缝了六针。
虽然没有希文的伤口长,但他却有破相的可能。
我大方的走到他跟前,说:“怎么出来了?被他们灌得招架不住了吧?”
“嫂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是不能确定,憋了很久。今天我更是如哽在喉,非问不可!”马斯已走到大门外的江堤上。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外面安静好多,隔了一扇门,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望向江面上隐约倒影着五彩霓虹的波光,“你问吧!”
马斯转过脸,注视着我,问:“你是金太阳的情歌公主吗?”
“什么金太阳?什么情歌公主?你在说什么?”不管我的声音怎么平静,估计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肯定很假。
马斯从牛仔裤后面的荷包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支烟。
我想转移话题,问他:“你也抽烟?”
他吸了一口烟,对着江水的方向,吐出一圈一圈圆形的烟圈,“以前抽得很凶,现在基本戒了,可抽可不抽。”
我一时也再找不出其他话题,想抽身回到迪吧里。
马斯仍靠在江堤的木质栏杆上,不再看我,好像是在自语:“下午爸爸的那个嘿涩会朋友打电话到我家了,是我接的电话。”
我很不自然的“哦”了一声。
“他说希文哥给他的钱他不能收,他没有做任何事,倒是不知是谁请动了白龙帮的四大金刚之一解决了这件事。他还说既然认识白龙帮的四大金刚中的人,还找他干什么,他和那些人比起来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
我紧张的问:“这事你跟你爸和希文说了。”
“还没,下午我爸刚好不在家,我叫那人把钱先退到我账号上。”马斯又瞅了我一眼,心中好像已有了答案,只顾抽烟。
我希望希文就只当是他爸的那个朋友帮得忙,我想请马斯帮我隐瞒这件事,却又难以开口,“马斯,这件事能不能。”
马斯盯着江面的远处,回想什么,说:“五年前,我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到金太阳娱乐城玩。那里就一个消金窝,有最贵的水酒,最美的女孩,让男人最享受的服务。有一天金太阳娱乐城里来了一位情歌公主,她每天会在大厅的舞池里唱半个小时的情歌。在那半个小时里,舞池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那个情歌公主身上。
她会全情的唱着情歌,不管舞池下的男男女女在黑暗中干着什么肮脏的勾当。她的相貌和你一样美,她的歌声忧伤而纯净,如同天籁。在那半个小时里,我总是坐在角落里的散台静静的听着,有时都忘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他的每句话都能刺痛我原本麻木的心,那是我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回忆,我想制止他再说下去,“马斯。”
可他根本都不容我插上话,继续说:“那个情歌公主的身价很高,要请她到包房单独唱歌比请里面任何一个公主出台都贵。可我的一个狐朋狗友家里很有钱,对情歌公主垂涎已久,有一次他在娱乐城里叫嚣着无论出多少钱都愿意请情歌公主出台。
他的要求当场被那个情歌公主拒绝,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很快就有几个看场子的混混将他拖出了娱乐城,还挨了顿暴打。那群混混最后离开时,警告他说,情歌公主可以陪唱陪喝酒,就是不能陪出台,还说情歌公主是白龙帮里大哥级人物的女人,要他最好放明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