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珍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苦着一张脸,神色复杂地望着林志威,那胸口烫贴的温度,带着让人心安的无穷力量,传到她的身上,感觉一股暖流浸入心田,令她欣喜若狂。
眼前的志威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做梦,不是痴心妄想!
他没有变,他的笑容依然那么灿烂醉人,他还爱着我!
可是我……已经不是他原来爱着的美珍了!
陈美珍的笑容,僵硬在悲伤的脸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抬眼看向一直沉默,浑身却散发出摄人的杀气的龙家铭,心底陡然滋生一阵恐惧,迅速蔓延开来,伴随着心痛,吞噬她所有的渴求和希望。
林志威很快注意到她心里的恐慌,随着她的目光,愤然对上龙家铭阴冷得令人窒息的眼神,电光火石间,两人仿佛激战了几百个回合。
强烈的恨意,一下子转变成阴沉沉的,真实的杀意,在林志威胸口涌动,澎湃。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龙家铭!杀了龙家铭!
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林志威已是忍无可忍。
就在快要爆发的一瞬间,阿东带着医生护士赶到,意外的阻断了他们之间的杀气,阿南和其他手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落回原处。
这时,陈义玮带着重案组几位警员赶过来,却不料撞见龙家铭,双方的打斗早已结束,也就没有证据扣留任何一方,于是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医生护士们小心翼翼地分开不舍的两人,阿南对林志威也是又哄又劝:“威哥,你这样抱着珍姐,医生没办法医治啊!再这样下去,珍姐没事,你倒是先牺牲了!人的身体,有多少血可以流?威哥,放开珍姐,好吗?”
经过他们数分钟的不懈努力,林志威终于放开陈美珍,分别被抬上转运病床。
正欲将他们送往手术室,龙家铭突然开口说道:“慢着,小蚕要转院!你们这里的医疗设施,我不放心!bel,立刻去联系玛丽医院!”
众人大吃一惊,医生护士们却不敢提出任何异议。阿东等人气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阿南带头破口大骂,却林志威拉住了衣角,示意他不要乱来。
林志威早就料到龙家铭会这么做,所以刚才一直不愿放开陈美珍,看到她的眼神黯然下来,隐隐透着绝望,而他此刻却是无能为力,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个废物。
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面,林志威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声的惨笑,爬满全身的灼热疼痛,随着逐渐模糊的意识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手术后,林志威渐渐苏醒过来,对上无数双急切的眼神,淡淡扫过满屋子的人,讪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干嘛用看死人的表情瞪着我?我还没有死呢,现在就要开始哀悼了?”
阿东悲伤地说道:“威哥,原来你在意大利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告诉我们,现在还跟我们开玩笑,我们哪里笑得起来啊!”
林志威望向阿南,他心里一惊,急忙解释道:“威哥,这件事我是很想隐瞒,可是你都被抬起手术室了,哪能瞒得住啊!弟兄们还说我没有保护好你,被他们揍了一顿。你看,我脸上还肿着呢!”
阿南委屈地把脸凑过来,果然上面青一块,紫一块,下手不轻。
基仔拍着阿南的肩膀,故作凶狠地说道:“少在威哥面前叫屈!你自己招认的,威哥在斗兽场与野兽生死决斗,你却一个人逃跑,也不打电话叫我们过去帮忙,活该被弟兄们揍,我还嫌不够狠呢!你这么没用,怎么不把自己扔进斗兽场喂狮子老虎?”
阿南沮丧地垂下脑袋,闷闷地说道:“我是想进去帮威哥,可是那个笼子比监狱还牢固,我撞都撞不开!我可是尽力了……”
“好啦,你们都给我闭嘴!”林志威不耐烦地打断道,“我需要静养,这里是医院的病房,通通都给我滚出去!”他疲惫地转过头,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想起陈美珍最后望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哀伤,一阵怒意夹杂着沉痛涌上心头,被子下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阿南发现林志威有些不对劲,用眼神示意对面的醉猫看看他,没敢吭声。
醉猫只是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林志威略显苍白的脸上,阴沉得可怕,眼底一片狂怒的火焰,带着慑人的杀气,仿佛眼前站着仇深似海的敌人,却没有将视线对上任何人。
醉猫惊恐的神色,让所有看见的人呼吸一窒,纷纷将目光投到阿南身上。
阿南沉思了一会儿,挥手示意他们赶紧退出病房,不料陈义玮带着重案组两个警员,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林志威,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录口供了,麻烦你将下午两点多钟发生的事情叙述一遍!”陈义玮站到病床前,让身后一位警员准备好纸笔,记录他们的对话。
林志威仍然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中,痛苦地挣扎,几乎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能力。
阿南心里虽然憎恨着陈义玮,但是今天情况不同往日,林志威现在就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如果他失去理智,大开杀戒,谁也阻止不了。陈义玮再怎么说也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如果死在这里,林志威只能亡命天涯,到时如何去救陈美珍,他必然会悔恨终生。
阿南再三权衡之后,小声说道:“陈sir,威哥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不要打扰他!我一直都在威哥身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我非常清楚,可以让我代为录口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