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法隐约,易何没有在意场中其他人的变化,顾自敲着扶手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几分明显的狐疑试探道:“仁慈,这个说法孤觉得牵强。而且,姜家仇敌很多,但交好的人也不少。以你的手段,想要寻求庇护,应该不难。”
话语一出,场中其他人皆忍不住凝神,若有若无地将目光投向姜飞虎。
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也感到好奇。
姜家虽然倒了,但以前结下的人脉却不可能瞬间断绝。凭它曾经的地位,关系网络虽不说遍布世界,但在华夏必然是盘根错节。
在这里面,以姜飞虎的手段,要找一两个庇护之所问题并不大。
“阎君可是要听实话?”对这个问题,姜飞虎似早有预料,脸上没有犹疑,说出的话虽然带着几分斟酌,但语气却很笃定。
“嗯。”易何颔首,冷邪的脸上不见喜怒。
姜飞虎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压下紧张坚定道:“除非阎君身死势消,或者接纳,否则这世间无人有能力保我与姜家余众日后安稳。即便是其他上古世家,也做不到。”
这几近群嘲的话说出,场上所有人为之一静。
九位仙神境老祖下意识想反驳,但看到身上的锁链,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尽管不想承认,但眼前赤果果的现实掩盖不了,他们敌不过易何。
如果姜飞虎和姜家余众真向他们的世家求庇护,除非易何首肯,不然,他们还真不敢拍着胸膛说没问题。毕竟,这阎君虽说饶过姜家余下人『性』命,但他终和姜家有仇怨,不一定愿意看到这些“余孽”日后过得滋润安稳。
万一承担下来惹得对方不高兴,姜青山兄弟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届时,不说他们自身的『性』命难保,整个家族怕是也要步上姜家的后尘。
思及此处,九位仙神境老祖立时心中一凛,各自微不可察地扫了姜家余众一眼。
而姜家余众则瞬间恍然,方才的庆幸和小心思马上被苦涩替代。
的确,以这阎君展现的滔天凶威,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等人即使打好再多的算盘,也会在顷刻间付诸流水,甚至旦夕之间便身首异处。
这,便是绝对实力造成的结果。
想到这儿,他们在沮丧之余,又不禁对前方的姜飞虎生出几分服气。这些看似旁枝末节却至关重要的关系,人家早就理清思考好了。
但其中同样有一部分人心中惴惴,甚至暗自恼怒。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以后的事,可以往后再说。而姜飞虎当场招惹这阎君,却是在用他们的命做赌注。一旦对方生怒改变主意,他们现在就会命赴黄泉,魂归地府。
思绪千百,时止瞬息。
姜飞虎微顿之后,再次俯首决然道:“因此,姜飞虎斗胆请阎君收留。否则,阎君想开启姜府宝库,请踏过姜飞虎和姜家余众的尸体再强攻。”
闻言,众人皆收起心中想法,将目光汇聚到易何的身上。
在此时此地,他才是此间一切事的主宰。
“胜败兵家事不期,忍辱包羞是男儿。”轻声重复一遍之前的诗,易何嘴角微勾,弧度中意味莫名,既有讥讽也有探询,但随即便被收敛:“将魂灵本源的防御放开。”
“是。”姜飞虎心中一松,连忙应言依行。
他身后的姜家余众听了,纷觉惊讶,但随之又不约而同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尽管不知道这阎君出于何种考虑,竟答应了姜飞虎的请求,但与之相应地,也代表他们不但『性』命得保,而且之前那些被举出的担忧祸患都会消散。
目前他们只要知道这些东西,就足够。
而易何,思绪落定之后便翻手结出一枚冥印,弹入姜飞虎的魂灵本源,顺利种下。
胜败兵家事不期,忍辱包羞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冥印一旦种下,无论姜飞虎忍辱包羞图什么,姜家剩下力量有多少,都不可能卷土重来对易何施展报复。因为冥印不但能让易何掌控他的生死,更会潜移默化改变他的思想,逐渐将之变为前者最忠实的奴仆。
保留自主,绝无背叛。这才是冥印真正恐怖和霸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