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陆的呼吸浅浅,他好像好久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了。我不忍叫醒他,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
这种感觉就像是痛经的时候吃了四川九宫格麻辣火锅,然后为了解渴又喝了一大盆冰水一样。身体里翻江倒海,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疼的昏过去了一样。
我慢慢缩起身子,季陆很快就惊醒把我转过头去面向他。季陆擦了一把我额头上的汗。把我嘴里的手指拿出去,正面紧紧的抱住我。
“阴魂被引走的过程要承受刮骨一样的痛苦,一会你还有可能出现幻觉,坚持过今晚就好。”季陆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心疼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
刮骨?原来刮骨就是这种感觉……
关公刮骨疗毒的事后世传载了那么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连我都能挺住,最起码没有疼到神经错乱开始胡言乱语。
但是我错了,之前那种点击的酥麻不过是这阴魂临走之前给我的下马威,真正的痛苦还远远在后面。
从肩膀开始到指尖慢慢传递的酥麻感觉,最后以一种十分迅速的速度开始疯狂传递。好像一瞬间所有的力量都要往那个方向移动,而我根本控制不了。
这是我的身体,可我却第一有这么深深的无力感。我好像被血佛心和阴魂操控了一样,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到后来,季陆的怀抱已经安抚不了我。我的神经好像都在被这席卷而来的痛苦挟持。让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开始发狂,愤怒的推开季陆,跌跌撞撞的跑下床想要打开房门,潜意识里好像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告诉我,让我去某一个地方。
季陆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钳制住我的双臂。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感觉在我身体里的这个人不是我,她是一个冲破桎梏的野兽。在暗夜里闪烁着猩红的眼睛,想把我整个人都在此摧毁。
季陆完全没有了平时对付活死人的戾气,看着发狂的我束手无策,只能心疼的抱着我,软声说着“再坚持一会,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就好了……”
季陆的声音把我的理智慢慢拉了回来。身体的剧痛还在继续,但是我已经能清楚的认识到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季陆看我不再挣扎,便向抱着我回到床上。
就在他的手接近我的一刻,我猛然注意到他的胳膊竟然变成了一条手臂粗细的花斑蛇。黑色的蛇身,黄色的斑点。吓得我疯了一样的挣脱他,连滚带爬的往墙角躲去。
“你走开,别过来!”我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对面没了声音,我哆哆嗦嗦的抬起头,还哪有什么季陆,现在前面站着的竟然是一条巨型的蟒蛇。和刚才的花斑蛇一样。只不过它的身子要更粗一些。三分之二的身体此刻已经离开了地面,挺着头朝我嘶嘶的吐着信子。
我随手抓起身边的衣架就朝它扔去,它躲闪不及被我重伤了头,但却仍旧不以为然的向我靠近。
那阵剧痛再一次像潮水一样把我席卷,我根本顾不得面前的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转移身上的疼,我把头向后仰着朝墙上撞去。一下一下,撞得我脑仁发麻。
直到某一下,我向后撞去的时候感觉不到墙,而是一双手在脑后轻轻的托着我。
“我好难受啊季陆。”我抓着他的衣服,哀求着说。
恍惚之间,面前的蛇又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他蹲在我面前。
我很少看见这样的季陆,慌张,手足无措……
好像已经折腾了好久,我身上剧烈的疼痛也慢慢的散去,紧跟着身子一软就一头栽在季陆的怀里。
“疼的人是我该多好。”季陆咬着牙,红着眼说。
……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我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四肢被人拆卸又重新组装了一般,累到极点。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记不太起来了,只是后脑勺骨裂一样的疼提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睁眼,就看见季陆坐在床边,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我,侧头把脸靠在上面。
我缓缓靠近,他纤长的睫毛像是扑闪的蝴蝶翅膀,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片阴影。我掀开他的头发,本想把他看的更仔细,却无意中发现他颧骨上竟然出现了一块淤青。
我不自觉地抚上去,回想着是什么时候伤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