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萤公主!”
“这可是赤裸裸的铁证啊,这次他跑不了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都知道,亚特兰蒂斯人的弱点是心脏,心脏被损坏是绝对活不成的,但是作为被复活的死者,萤现在已经是不死不灭!可以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受到再严重的伤害都能立刻自愈,关键是这一切都是没有代价的。”塞廖尔说话的间隙,一颗新的心脏出现在人造人萤的心口,伤口自动愈合,血液收回,雪白的肌肤包裹住鲜红的肌肉,残留的血化作白裙破损的部分,以血化衣,这是天涯曾经用过的招数。
“疼死了,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人造人萤摸着自己的心口,突然模仿起萤的语气腔调说话,这也是塞廖尔提前设计好的,为了蒙过评委会,让他们以为萤是真的复活了。人造人相对于克隆人有这个好处,就是克隆人总是在努力做自己,人造人总是想要去模仿她的原型。
“抱歉抱歉,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塞廖尔也很会做戏,他双手合十,低头认错,意思是希望得到老婆大人的原谅,众人一口狗粮被喂得猝不及防。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回家跪搓衣板吧!”萤白了塞廖尔一眼,塞廖尔只能苦着脸。除了知晓一切的贝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只是逢场作戏。
“那你复活死者的办法是什么?”评委会主席继续问,人们当然也好奇这枚石头是怎么变成一个人的。
“办法也很简单,将死者的DNA直接融进这块血石里,你就可以得到复生的死者,通过将死者的记忆植入他的大脑,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复生了!”塞廖尔向众人解释道。
接着塞廖尔又向众人解释了一通人造人的好处,在他和萤演出结束之后观众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评委会也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塞廖尔的展示打出了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分数,这也就证明今年的优胜者非他莫属了。在最后的庆祝仪式上,塞廖尔终于正式向国王提出要娶萤的想法,作为优胜者的请求,国王即便是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要按照规则办事,所以只能同意塞廖尔与萤的婚事,时隔六年,塞廖尔从亚特兰蒂斯公认的笨蛋,最耻辱的倒数第一,一举跃迁成为优胜者,这能称得上是奇迹吗?能称得上是一个励志的屌丝逆袭的故事吗?不,算不上,塞廖尔心里明白,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他的,都是萤用她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是她临死前的愿望,希望他能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现在取得了优胜者的地位,他平安了,但是没有了她,谈何幸福呢?婚礼定在了半个月之后,正是三年前萤出嫁日子,很讽刺的是,在国家大礼堂,说完誓言之后,要面对众人的质询,他的角色由三年前的质询者变成了今天的被质询者。萤依旧是那样的明艳动人,真实的倾国倾城,大家重复着相同的问题,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变的似乎只有他。
婚礼之后塞廖尔就被动地变成了皇室成员,住进了萤的宫殿,虽然他原本就是皇族,而且也一直住在萤的住处,但国王不会承认他的身份,过去没有承认过,今后更不会为他正名,现在只是换了种身份,从王子变成驸马而已。新婚之夜总是无数人向往却又胆怯的,结婚之前还可以耍着性子到处浪,但是这一夜过后,他就必须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承担的家庭责任,为了家庭的幸福去打拼。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朋友,没有人来祝贺,新婚之夜相当冷清的。
人有时候就会有这种感觉,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才更想要去追寻,但是一旦得到之后就会陷入莫名的痛苦之中,感觉这个东西也不过如此。塞廖尔就是犯了这种矛盾,过去他的理想是成为优胜者,成为人上人,迎娶萤成为人生赢家,现在他成功了心里却很难受,痛苦的根源来源于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去复活萤最终失败的经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个替代品不是萤,是个只会服从主人命令的机器罢了。他甚至考虑到如果自己现在上前蛮横地扯开她的衣服,然后对其做一些粗暴的行为她都不会吭一声,也不会反驳一句说让你轻点她害怕之类正常女孩该有的反应。换做真正的萤,估计又会一脚把他踹下床,然后大骂老娘才是攻,你个小受装什么?这才是两个人该有的关系,头脑风暴了一番塞廖尔竟然自嘲般地笑起来。
这个房间两人一起度过了三年,期间二人耳鬓厮磨,却又井水不犯河水,此后又阔别了三年,现在二人再次共处一室,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人造人萤呆坐在自己床上,面纱没有取下,保持着从婚礼归来的样子,塞廖尔脱去外套,将它挂在衣橱里,虽然离开了三年,但是他仍旧清晰地记得每件物品摆放的位置,他用幻想现实的能力在以前的位置上再造了一张床,然后脱鞋准备睡觉了,第二天早晨醒来之时,发现人造人萤仍然保持着昨晚的装束,保持着昨晚的动作,像尊雕塑,看来是一夜未睡。
塞廖尔穿上衣服,走到她的床前,轻声问了一句:“早!”
“早!”萤没有显出高兴,也没有显出悲伤,被丈夫在新婚之夜冷落是个女人都得发飙,但她不是人,而且也没有感情,对待这件事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稀松平常。
“没睡吗?”塞廖尔又问。
“我不需要睡眠,而且你也没有要求我去睡!”萤的声音极为平静,就像死海中的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那好吧!赶紧把衣服换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塞廖尔表示无奈。
“嗯!”萤点点头,然后当着塞廖尔的面就要脱衣服,塞廖尔当下就阻止了她。这个人造人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从另一个角度想,两个人已经算是夫妻了吧,用的着这样见外吗?
“那里,有个小房间,你去那里换!”塞廖尔指着旁边的一扇小门说。以前他要在萤的面前换衣服的时候萤也是这样对他说的,那时候两个人因为性别不同勉强生活在一起就很尴尬了,只是塞廖尔人傻不知道那些,萤作为女孩子内心还是极为敏感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角色设定完全倒转过来,萤变成了弱智,他变成了可以俯视她的人。这种想法有点怪。
对于塞廖尔的命令,人造人萤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只知道执行,听了塞廖尔的话她就立刻带着衣服进到那个房间里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塞廖尔从来不关心血石的研究进程怎么样了,他带着人造人萤出去游山玩水,几乎将整个亚特兰蒂斯王国转了一个遍,但从始至终,塞廖尔都没有对萤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本来这件事在夫妻之间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每当塞廖尔想要亲近萤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萤死去时候的样子,这样他觉得心中愧疚难当,如果和人造人同房,那岂不是对萤的背叛吗?而且从目前种种迹象表明,他和人造人的关系完全就是上级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不像是情侣之间的互动,嬉笑怒骂,是一种绝对的服从,塞廖尔不喜欢这样,但除了带萤游玩,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
血石的研究引发了亚特兰蒂斯国民的普遍关注,人们好奇这块小小的石头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于是,仿佛当年美国的寻金热,戏剧再次上演,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涌出王城,涌向了西部的边陲小镇萨德尔城,原本贫穷落后的小镇因为血石的大量开采和售卖而一夜暴富,越来越多的研究所在这里落户,血石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印证了塞廖尔所说突破能量守恒与质量守恒的界限,所以作为能源,作为高新技术材料,作为高精尖机器的内核,血石被应用于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创造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使得亚特兰蒂斯迎来了空前的文明盛况。当然,研究者们还是更侧重于令死者复生的方法,也就创造出了一批以血石为核心的人造人,他们就是后来的盘古族人,事实证明,他们的身体确实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不仅能够抵挡一切物理和化学伤害,还具备了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关键是不死不灭这一课题着实吸引人的眼球。被创造出来的人造人是被“复活”的亚特兰蒂斯人,在某种程度上说盘古族人的僵尸属性在这一点上体现无疑。于是有些人就在这澎湃的力量中迷失了自己,他们想死了之后可以利用血石复活,所以干嘛要把自己的意识存放在这具随时都有可能损坏的躯壳中呢。有一部分人选择了安乐死,然后期待用血石进行秽土转生,这些聪明的蠢人只是因为塞廖尔编造的一个谎言就任意玩弄生命,死了之后就是真的死了,“复活”过来的人造人只不过是他们身体数据的集合体而已。
血石和盘古族人的创造在亚特兰蒂斯有序且快速进行着,塞廖尔和萤像没事人一样到处游历,国王也不会去管他们,他先前期待着这对夫妻能够快点诞下后代,如果血统优秀就保留,如果血统像他父亲一样廉价就可以秘密处死了,但是现在国王好像也被血石吸引了,说明亚特兰蒂斯全体国民都开始血石崇拜,它是魔法师眼中的万能许愿器,炼金术师眼中的贤者之石,亚特兰蒂斯人眼中的真理,越是深入研究就越觉着这东西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可是塞廖尔明白越是有诱惑性的东西就越是致命,血石其名为血,注定充满灾厄。于是名义上是蜜月旅行,实则及早地远离王城这是非之地。于是在近乎疯狂的血石崇拜中,导致亚特兰蒂斯灭亡的导火索终于出现了。三年之后新一届的学术研讨会优胜者向众人展示了由血石充当构建材料的微型核心纳米机器人,并且给它取了一个响亮而又致命的名字——恶魔之粹。当听到恶魔之粹这个名字的时候,作为观众的众人也终于不那么安心看戏了。
“恶魔之粹是这么来的吗?”复生首先说。
“看来我们以前经历过的一切都在这里有所体现啊!”小玲思忖着说,“这难道就是先前他们说的世界线的收束吗?”
“我记得好像是病毒吧!亚特兰蒂斯人将它植入自己的身体,期待获得和盘古族人一样不受命运控制的能力!”天佑也试着回忆说。
“不是病毒,是纳米机器人,恶魔之粹能让亚特兰蒂斯人的身体永远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无论机体受到怎样的伤害,即使是心脏被毁掉也不会死去!而是重新构建!”舞接着向众人解释,“之所以称之为病毒,是因为它的扩散方式,起先人们并不知道,血石进入人体会发生异化,就会利用人血进行无限制地增殖,当一个人感染之后,很快他呼出的空气中都会带有这种纳米机器人,在空气中漂浮失去机能,然后被别人吸入再次苏醒增殖,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亚特兰蒂斯都会感染。”
“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被盘古族人咬会变僵尸,现在看是因为尸毒或者说是血石的力量进入了人体,但如果人鱼的身体和人体差不多,他们不需要吸血吗?”小玲继续问。
“因为基因的强大是亚特兰蒂斯人避免了这个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