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觉得好似有远古凶魔要从面壁崖下窜出，一颗心全被恐惧攥住了。

晋语将程龙和翠浓推进一间山洞里，然后他就要再次纵身跳进一线天中。

他隐约觉得，魔界缝隙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动静，跟水凌脱不了干系。

他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呀……

晋语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就连他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似乎再也没有那个精气神支撑着他站稳了。

“也罢也罢，小师弟……稍等片刻，师兄这就来！”

他刚要纵身跃下，却有微风拂面。

若虚真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站在崖畔拂岗的山风里。

“忙多错，慌生乱……师弟勿慌。”

……

……

当一个人肉身被侵占、灵魂被侵蚀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水凌很难说清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剥离感。

所有的记忆、情感，都在一点一滴地被强大的外力从她灵魂中剥离出去，就好像在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剔她的骨……

父母亲情、师尊教养之恩、她的骄傲自尊……这些东西都在逐渐远离。

这一些她都不在乎，哪怕意识中亲眼看着它们愈行愈远，也没有多少失落之感。

可是，当卫轩的身影逐渐模糊，当那袭白衣渐渐飘远时，她心痛到难以忍受。

“阴魔！”

水凌怒吼一声，双手抱头跪地。

“滚出我的身体！”

怒吼出声后，水凌的涕泗横流，表情阴森又可怖。

随着水凌的挣扎，她的身上开始散出又黑又紫的气息。

阴魔的声音也从水凌嘴中爆出：“该死的丫头片子，你还想逃脱我的掌控不成？”

阴魔也没想到，水凌心中对卫轩的执着就会这般恐怖，就在它要吞噬水凌最后一点灵光的时候，竟然被水凌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击之力！

“垂死挣扎！不如乖乖被我吞噬灵魂，也好教你这副肉身发挥最大的作用，何必留恋过往？”

“你拿走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拿走我跟卫轩的记忆！”

“可笑，可笑至极！事到如今，你跟他已是再无可能！你自己不是都选择让他恨你终生了吗？来，乖乖听话，放弃挣扎吧……”

阴魔的声音好似拥有摄魂夺魄的魔力，水凌的声音渐渐变小。

可是突然，水凌猛地仰天长喝：“不、不可以！”

“不知好歹！”

一时间水凌身上两种声音交迭爆出，玄妙的正道气息和诡异的魔氛在她身上像是交缠在一起的龙卷风，将四周的沙石吹得疯狂飞舞。

本来被法术禁制住的白玲珑，突然感到身上一松，看了眼那意态疯狂的水凌，心中感到一阵恐惧。

她悄悄催动丹田内积聚的真气，突然双手拍在地上，两只脚随即在地上狠狠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