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地动
只是不曾想到这一忙碌便是半年有余,种种琐事忧心忡忡,明明就是在这阕宫当中,他们俩人却是一直都没有相见。
谢泓一直无法从司贤良的案子中腾出手来,梁吟每晚除了司夜之外,就是教导那几个小的,都说严师出高徒,但是天资这种东西无论是后天如何的努力都是没有办法逾越的,稷倾之术素来都是女子修行的,这几个小的虽然说天资不错,但是始终都没有办法凝结气海,自然化成人形只能走墨蛉的路子。
对此梁吟甚是绝望,本来族中适龄年轻族人就少,统共就那么几个,这几年呱呱坠地的又都是这些臭小子,为此她不免都要愁白了头发。
墨蛉宽慰他说总是还有机会的,而且她毕竟刚刚接任族长之位,以后的时间还长,若是真的没有的话,她可以自己生一个。听到这话的梁吟赏了墨蛉一顿竹笋炒肉片。
至于这么长时间为何一直和谢泓不见,全是因为两人作息完全的颠倒,白日里她都是在补觉,而谢泓也是废寝忘食,虽然她有时晚上会去正阳宫走一趟,但是他都是在睡梦当中,他眼下那一圈黑影让她不忍再去打扰他,只是吃些他准备好的吃食。
也是因着夏季,所以外面供来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甚至因为她喜欢吃美人指,所以从西边来得贡品别的瓜果少了很多,多数都换成了她喜欢的,而这是谢泓亲自下的旨意。
阕宫之中很快又是一片的死寂,这大的风波没有,小的确实接连不断,无非就是妃嫔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因为这半年的时间里,从四月开始,那新入宫的二十七位宫嫔全都被抬进了紫宸殿的西暖阁,只是每个人也就是一次,便再也不招幸。
谢泓本就不是喜好风月,渔色弄美之美,这招幸嫔妃的无奈之举,不过是因为御案之上堆成小山的奏折,满朝文武忙完了司贤良的事以后,也纷纷开始游手好闲大有重燃之风,谢泓也是哭笑不得。
最苦的便是司寝房的内侍和姑姑,每位娘娘不得不耳提面命一边,但是抬进去又抬回来,只是无用功罢了,陛下似乎是效仿先皇想要守孝三年,三年不近女色,真真是愁坏了各位姑姑。
那些个嫔妃当中某些不安分的,私底下倒是往承欢殿跑的欢,这些所有人心里都是再清楚不过,只是私下当笑话说着玩罢了。
梁吟这个梁容华倒是自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是既不谄媚,也不冷落,无非是见面三分情,姐姐妹妹的你来我往混个脸熟罢了,毕竟她这个位分除了上面几个贵嫔和婕妤便是最高的,所以那几个美人才人很喜欢往她这里跑。
多数时候她都是在睡觉的,折竹只要把那些她收藏的话本子送出去,到了时间再及时的收回来就够了,省事的很。
她每晚司夜的时候总是会吐出内丹吸收星辰的力量,但是属于谢泓和元坤的那两颗帝星她是没有胆子碰的,虽然说将星辰之力化为己有之后,她不知可以万寿无疆,甚至能飞升为仙,但是他们寒蛩是属于司命星君管辖的,就算是上去之后也不过是做个小厮,整日里为司命星君手里的运簿集思广益,倒是还不如在人间做个土大王。好吃好喝的应有尽有不说,还不用奴颜婢膝每日但说那些好听的。
更何况那是帝星,除非她是不要命了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能够瞒过天帝的法眼,虽然天帝现在老眼昏花懒散的紧,即不如以前勤政,也没有以前明察秋毫,但是只有像穷奇饕餮这样的上古大妖才有这样的本事,太过于明目张胆,无非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好像所有人都是闲的发慌,终于左盼右盼,无数的臣民共同的“期盼”之下,一场大劫不动神色的悄然而至,地动——被人“念”来了。
昭始二年八月初三,一场浩劫席卷了大半个南雍,崇阳地动,不止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当夜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就算是北境长城最高烽火台也是抖了几抖。
第二天清晨,无数的奏报都堆到了谢泓的桌前,这还只是周边的郡县,崇阳谢泓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地动之后好像成了一座死城,三日之内不只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是派进去的人也都是有去无返,所有人心里人心慌慌,唯恐城里的人都死绝了,连离着数百里之远的县乡房屋都已经倒塌成一片废墟和瓦砾,那震中的崇阳……谢泓的心顿时七上八下,悬空的很。
崇阳原本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之前因为周遭的林木茂密,气候不适宜人的居住,所以城中的百姓不过才几万人,而自从崇阳即周边大片的土地成为他的封地之后,崇阳是在他手上活过来的城市,人口不只是逐年的递增,如今更是过去是十数倍,百姓更是安居乐业,士农工商皆是无比的繁荣,可以说崇阳是他最初的海晏河清,但是顷刻之间数年的心血眼看着就化为泡影,那种破灭的奔溃将他几乎击倒。
毫无音讯可言尚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关键是国库空虚,前年水灾刚刚拨下款去,如今这又……户部尚书也是着急上火就差天天跑到谢泓面前哭穷了,无款可拨,无粮可放,谢泓几乎是一夕之间愁白了头发。
屋漏偏逢连夜雨,崇阳地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成江水患,强烈的地动导致成江上的堤坝出现了几道口子,而且随着水量越来越大,成江下游所有的良田几乎上都被水淹没,眼看这庄稼马上就要收获了,却只能白白打了水漂,所有人心里都是无比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