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吟急忙去收拾那被她撞翻的药架,那女子也急忙过来帮着一起收拾,“一时冒失,还望见谅……”很显然她已经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她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她几眼,娴静温雅,虽然她的头发已经全白,眼角也能够看见一些细小的皱纹,但是那一双柔柔的眸就好像是一汪水一样,满满都是天真和柔情,虽然已经不是盛年时的风采,但是肌肤胜雪,手指纤长,身上那身与众不同的紫裙也昭示着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女子不敢抬头看他们,只是有些慌乱的收拾着散落在地的药材,梁吟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不一样的氛围,她抬头看了一眼元坤,他的视线从见到这紫裙的女子开始就没有再离开过。
“无碍的无碍的,只不过是一些不要紧的……”女子手上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听过。
这个时候听见元坤叫了一声:“母妃……”语气是那样的平淡和流畅,即便是这个称呼他从小都未曾宣之于口,但是看见她之后就这么的自然。
梁吟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姌烬和元坤重逢时的情形,她对人族这母慈子孝的人伦情感本就是好奇的很,而且元坤高傲淡漠的很,也许会是泪流满面,也许是避而不见,也许是承欢膝下,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两人就好像老友久别重逢一样,他只淡淡的叫了一声“母妃”,而她呆愣了一会,手上的动作也听了下来,只答了一句:“来了。”
然后就放下手中的簸萁药筛慢慢的往回走,他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更多,而是先伸手将她拉起来,帮着她一起将外面收拾妥当。
元坤在这里是那样的自然,甚至是比在销魂殿见他的时候更加的松弛,梁吟跟在他身后,然后慢慢的往里面走,越往里走越能见到更多的药草,那雪银花和半腐草外面这种价值连城的奇草,这里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她越看越惊奇。
姌烬这些年在这苍崖山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里衣被褥席样样不少,锅碗瓢盆样样不缺,虽然乍一看看过去有些简陋,但是和寻常的农家并没有什么分明,还甚是觉得温馨,因为有烟火气。
姌烬见他们进来之后,从那边石台上端过来两盘东西,似乎是某种腌渍的果子,一样绿油油的,另一盘则是黄澄澄的,让人看了颇有食欲。
“这是雪银果,另一样是拾欢果,都是我自己腌制的,味道还不错,苍崖山巅终年覆雪,多食它们可以驱寒除湿。”说着姌烬还将桌子上的两盘果子往她身前推了推。
梁吟拿了一个雪银果,然后将盘子送到了他的面前,“很不错尝一下……”
然后鬼使神差,似乎一直在出神的元坤真的从盘子里拿了一颗小小的雪银果放到嘴里,嚼了嚼,之后便是持续的安静和淡漠。
很显然姌烬的眼光是一直不敢落在元坤身上的,所以一直隔着她在往他身上瞧去,那种忐忑波澜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是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