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坐下来看着她,“烦,你在我这绕梁楼是有一天不烦的吗?”
余音这句话确是实情,她每日里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愁眉苦脸,若不是有念姐姐时常劝解着恐怕现在早就是愁白了头,虽然能看得出来她有千百种的顾虑和难言之隐,却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何许缘故。
其实她不是没有悄悄的回过阕宫,但是却是没有勇气再走进正阳宫的,不是因为他与她的意乱情迷,而是她回阕宫的那晚上,竟然在正阳宫他的寝殿里看到了聂清河的身影,煮茶谈诗,怡然自得,琴瑟和谐的很,哪怕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也知道那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
西南的怀王府和聂清河选择了谢泓,是不是意味着她该放心了,然后能够心安的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但是为何她的心口在隐隐的作痛,那该死的子母蛊不是已经休眠了吗?为何她还会感觉到心痛?
本以为自己是超凡脱俗的,自然不会和这些凡尘的小儿女一样,痴迷情爱,纠纠缠缠,拿不起也放不下,但是证明拿起来容易,想要再放下却是比登天还难?她想她就算是如姌烬温柔似水,尽得君心的女子,在那后宫之中也没有办法做到贤良淑德,不嫉不妒想方设法的逃离,她自认是没有那样的胸襟的。
梁吟托着腮,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那荷池里扔着鱼食。
“哎,停手!我这是养了好些年的鱼,你可别一下都给我喂死了~”余音夺过她手中的鱼食。
“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们如此深厚的交情都比不上你这一池子里的鱼,人家都说‘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深千尺的交情哎,余音姐姐你是不是情薄了些。”她其实很想送余音一个白眼的,自然这一声姐姐叫的也不是情真意切。
余音轻点了一下梁吟的额头,掐腰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招待一个恩客还能赚些银子呢,你来我这绕梁楼白吃白喝了这些日子我说过一句吗?”
梁吟立马狗腿的改口道:“错了错了,余音姐最是大人有大量,我只是这些日子心里有太多想不通透的问题,余音姐你在这绕梁楼见多识广的,不如替我出出主意。”
“说吧,我洗耳恭听,真是败给你这小冤家~”
“若是有一姑娘心悦一公子,但公子家中已经为他选定了一门亲事,他未过门的夫人貌美心善,家中颇具权势,他得了她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他们看起来极其的相配,但是那公子偏偏还与那姑娘藕断丝连,虽不能说是生死相许心心相印,但也是同生死共过患难的,若你是那姑娘你会如何?”虽然这其中还有许多的曲折不便言说,但是细细的梳理下来便是这样的。
“那公子的心意如何?”余音问。
是啊,那公子的心意如何?她一直在纠结自己,却忘记了那公子的心意到底是向着心悦他的姑娘,还是那未过门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