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却一直这样僵持,因为她舍不得放不下,所以即便私底下她一直紧锣密鼓的安排,但是那一切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白日里她多是在绕梁楼喝茶下棋,折竹会将外面的消息一五一十捡着重要的告诉她,而到了晚上她多半是守在阕宫之中,怕的就是长安生变,阕宫之中有任何的异动,不是教小阿虹乐谱,就是在御花园中纵跃玩耍,正阳宫她十几日才去一次,每次坐坐就走了,找的借口也是千奇百怪,他也不阻拦。
从那晚上他在最后时刻推开她之后,他们之间的谈话便再也没有提到过情爱两字。
今晚正阳宫的气氛有些诡异,政务繁忙的时候他多是通宵达旦,但是今天却破天荒的拿起了《六韬》当中的一本,那是前人所着的兵书,他平时甚少看这些。
她还是如往常抓了一把美人指吃,然后其实今日她在御花园中抓了个鬼鬼祟祟的,但是不曾想到打草惊蛇了,那人一身黑衣,身手矫健,但是身手再好也好不过她呀,她一把就把人按下了,但是没想到那人竟然要了藏在后槽牙中的毒药,当时就毒发身亡了。
虽然人不知道是哪方的,但是她还是有了一些线索的,因为他是从冷宫的方向跑过来的,仪宸宫虽然是一座冷宫,但是梁吟从来都不敢小瞧了这个地方,这里不仅有谢氏皇族的密道,当初她被人抬到了这里几乎是放干了一身的血,导致她换皮的时候备受艰辛,那点子仇她到现在还记得。
那些旧血除了颜色奇怪了些,并没有任何的妙用,后来她一气之下差点把仪宸宫一把火烧了,还是折竹劝她莫要打草惊蛇,后来她顺着那个方向,紫宸宫、正阳宫、长徽宫,若秋阁几乎是找了一个遍,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今夜又遇见了。
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她心中,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因为知道她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只有元坤和他,这里是阕宫,谁会下手?
只要他愿意要,她肯定是会给的,甚至她这次长安疫症的时候就想过了,如果他来找她救人的话,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因为他开口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做,即便是散尽了她这一身的修为,放干她这一身的血。
“我今晚上在御花园遇到了一个刺客,只不过人已经死了……”她这话说的含糊,但是其中的试探意味很明显。
他都不曾抬眼:“你可有损伤?”
梁吟摇了摇头,“那人似乎是前些年囚住我的……”
因为他没有回声,所以她那句话也没有说完整,气氛越发的窘迫,她甚至有些无措的低下了头,他手里那本《六韬》从刚才就未曾翻页,所以她知道他一直在思虑她刚才的那几句话,其实她现在是有些不敢同他靠近的。
除了能想起自己当日的耻辱,便是他似乎和以前变化了不少,身上的月白寝衣也都换成了最耀眼的明黄,那双眸更加的深不见底,当中似乎压抑了太多的情绪是她读不懂的,而他望向她的时候,眼光是那样的复杂,压抑又隐忍似乎还带着愤怒,那探究的眼光如同正午的阳光那般,想把她从里到外看的透透的,但是最后的时候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那是失望的眼神。
她看不懂别的,却看得懂他眼中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