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不下来吗?为什么他却可以对绕梁楼里的那些人下手呢?那些都是她的挚友,若不是她事前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的迎荷院早就是一地的死尸了。
赤青冥墨自然是个中好手,她不就范的话,不乖乖听话的话,余音姐她们恐怕就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了吧,他拿栖鸾宫的宫人威胁她,拿绕梁楼的姑娘威胁她,他将她吃得死死的。
但是他派人传话说他身体不适,想见她一面,她什么都没想就着急进了宫,那杯清茶里是李炳秋特制的软筋散,她早就嗅到了味道不对,但是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了下去。
至于之前得宠的那位昭贵妃,她是如何来的又如何走的,就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了。
裙拖六幅湘江水,云鬓花颜金步摇,因为是盛夏,所以阕宫中的妃嫔和宫女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衣,衣袂纷飞,彩带飞舞,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就好像是那御花园中的百花一样尽情绽放着自己的妖娆与妩媚。
这栖鸾宫都是按照梁莹的品味和嗜好打造的,可以说是极尽的奢华与富丽,让梁吟想起前朝金屋藏娇的故事,可是她是荒郊野地里天生天养的寒蛩,也许能待在金笼当中一时,却待不了一世。
“我不喜欢这里。”尽管那些宫女将数不清楚的绫罗绸缎,珍衣华服和首饰珠翠,一箱一箱的摆到她面前,但是却还没有给她一盘美人指让她来得开心。
因为警惕,所以梁吟从入了这栖鸾宫就和谢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站在她一丈之外,那双眼仿佛集天地之灵秀,漆黑不见底,墨色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簪起,身材挺拔高颀,飘逸出尘,君子无双。
似乎她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梁吟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与她都是隐藏在深夜当中的人,只不过她是写实的,而谢泓是写意的,暖风拂得人心醉是不假,但是谢泓就是那一枝的春水梨花,自带哀怨和忧愁的同时,他黑暗的那一面却是万分的狠戾和猜疑。
他除了他自己,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一人。
“受两日委屈,新的宫殿已经在建了……”他这样答她。
她难以置信,几乎是从一瞬间站了起来:“你真是疯魔了?如今南北可是一直在打仗……”前线战事吃紧,这是长安城里孩童都知道的事情,国库之中竟然还有银两来修建新的宫殿。
而且看他话里的意思,绝不是一楼一阁可以成事。
他给出的理由似乎也很简单:“你不喜欢这里,便在建一座新的好了。既然前废帝能为冯妃建起一座引凤台,朕又为何不能给你建一座新的寝宫!”
他现在似乎一句话都听不见去,梁吟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意。
“那些衣物和首饰你都去换成银子吧,我用不着……”她这话并不是和他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