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吉射所为,的确有狂妄之处,或许也是他一人之决,无关范氏谋划!”栾盈此时听闻辛俞所言,觉得范氏所为未必是范匄有心之谋。
辛俞笑道:“公子所言不错。只不过白露为先,秋霜已至;暑气未来,夜蚊先扰。虽然范吉射攻打孤竹冰峰未必是老范匄的计谋,不过这却点明了范氏的野心,既然如此,何不??????”辛俞故意将话音拉长,等待众人应和!
众人之中,虽然有不少朝堂卿士,他日上朝见晋侯,与范氏、中行氏、智氏都是同僚,然而今时今日被栾氏如此诚意打动,一体同生死的诺言,让其余势力较弱的卿士无不死心塌地附和栾氏。一同应和道:“既然如此,何不早日剪出范氏羽翼,免其丰盈之后,反噬于我!”
栾黡正色道:“不错,范氏羽翼,必须剪除。观范匄此人面目,鹞眼鹰腮,必然是假公济私之大患,他日此人不得政便罢,如若中行偃死得早,被范匄得政,这晋国之内,再无其他卿家活路了!”
栾黡这个人一直言语直来直去,不太会吸引众人,这几句话平稳如常,却是说出了心中所想。辛俞听闻主公所言,朗声笑道:“所以主公刚刚逼我言说究竟何处是栾氏兴盛之兆,今日主公族弟虽死,然而借此机会逐走了范匄嫡子范鞅。这时候范匄后继无人,行事无助,人单力孤,唯有一个光杆军师靳天羽。如此可谓是剪除了栾氏在晋国的第一大患!主公行此机智之所为,未来栾氏在晋国之中,有二荀护驾,有籍氏、胥氏、羊舌氏、箕氏与我同气连枝,又何惧之有!”
群臣闻听辛俞剖析入理,思虑周全,更把晋国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各自单膝点地,向栾黡祝道:“主公深谋远虑,非臣下所能虑及,愿栾氏乘龙飞凤,荣华无限!”
栾黡面有德色,应道:“众人无须如此客气。栾黡乃栾氏之首,不可不考量氏族安危。他日栾氏兴盛,必不忘今日之誓!”
栾黡得了众臣捧起,心中得意无限。不过心下登时升起一丝不安,转而又问道:“如先生所言,群臣之中,韩魏二氏不明态度,而荀氏二支,今日根本未来吊唁,其态度幽冥,岂不令人心生担忧?”
辛俞未尝答言,州宾抢过话头,言道:“主公无需忧虑。中行偃贵为中军主帅,被主公当面顶撞,便是他心中觉得主公所言在理,也必然不敢派人来吊唁,否则此事一旦传出,晋侯追究,那中行偃反倒是失了主帅威仪,日后如何号令众卿。更何况主公为国家社稷着想,并无过错,此时中行偃只得息事宁人,若担忧中行偃态度,公子盈必然明晰,不出五日,中行荀喜定会传书来慰问!”
栾黡闻听州宾所言,面露喜色,当即又道:“那么智氏又是什么态度?”
州宾接言道:“智罃老将军病卧在床,不能料理军事。智氏何人敢擅自离开。只需等智起的传书,即可辨明智氏的态度。”
在场群臣,听闻州宾辛俞两大谋士剖析,尽皆明了栾黡所为为何。这栾氏一众上下,在晋廷之中可以说占据了半壁江山。所有家族卿士皆与栾氏有着姻亲或者利益瓜葛。众人凝聚起来,实力几乎达到了整个晋国。即便是楚王亲临,晋侯丝毫不知,仅仅凭借栾氏组织的几路公卿兵马,仍旧可以御敌。反而如若栾氏按兵不动,其他卿大夫也很少敢于呼和应援,很可能让晋国吃了打败。前些日的秦晋迁延之役,便是因为栾黡独自撤兵,导致中行偃将军无法指挥军政,被迫撤兵。
如此观瞧,栾黡之威势甚至盖过整个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