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靳先生雅致相怀,小女子愧不敢当!”这最后愧不敢当四个字咬的字句清晰,分外用力。显然是柳涵听此刻已经看清楚对面靳天羽发出飞羽袭向自己,靳天羽平时取人性命,无非几枚冰羽射出,干净利落,手起刀落。此时靳天羽将羽扇一抖,翩翩然然,好似一群幻蝶涌出,一时间纷飞如雨,绵密如雾,显然是要人无法闪避,一击命中。故而柳涵听此时见到靳天羽的出招,心中不免紧张,嘴上发音也随着情绪起伏,把音调咬的分外用力。
不过柳涵听此时身处靳天羽对面的屋檐之上,静谧舞琴,沉溺其中。靳天羽变起仓促,她虽然言语之中彰显出些许紧张,仍旧满怀信心,只冷啸一声:“黄垂二怪何在!”
只见一老者应声而出,身形伛偻,然而身法奇快,他肩膀上扛着一口硕大的铜钟,拦在柳涵听身前,双脚踏在屋檐外援,悬悬晃晃,好似腾云驾雾一般。然而手中巨大铜钟分外霸道,那一口大钟,足足有六七尺宽,在身前横陈一挡,登即便将柳涵听与黄老饕完美掩盖在身后。
只听“乒乒乓乓”那冰羽尽数打在铜钟之内,好似一柱涌蝶,纷飞而入,那几枚劲力甚为强猛的飞羽,还死死钉入了铜钟内部,搅得那熟铜大钟,嗡嗡轰鸣,不断回响,把在场之人尽皆震慑得意荡神摇。
柳涵听嗤笑一声,掩口柔媚的说道:“靳先生,你虽然是天下无双的人才,神仙一般的人物,手中那柄宝扇堪称一把绝世的神兵利器,寻常人等在你手下过得一招半式已经算是了不起了,更不要说被你这几百枚的冰羽齐射而至,笼罩其中,那真是难以想象,说不好处,是否能得到个全尸,也是未可知也!只可惜,这世间的东西,是一物降一物,你那冰晶羽扇便是再犀利无匹,我这岐山铜钟也不是等闲之物,正好将你这飞花涌蝶一般的冰羽,尽数收起,你今天败得是服也不服!”
此时靳天羽踏着栾府厢房的屋瓦,身在高处,俯视栾府堂前院落,栾盈栾乐与一众武将守护着栾黡站在正厅门外。再瞧栾府正厅之外,屋瓦之上,一人身型壮硕,将双手从屋顶的两孔破洞插入,然而面目艰涩痛苦,显然是双臂穴道受制,难以自拔双手。那人虽然身型伟岸,却也没有达到胳膊可以如廊柱一般粗细,显然是内力灌注之下,撑起来的。
而正厅之前刚刚诡异起身的一群行尸,由于柳涵听的琴韵已停,各自归于尘土,寂然倒下。不过很明显,只要柳涵听愿意,她仍旧可以凭借琴音将这些行尸唤起。
眼见的栾府上下一片狼藉,无数家甲武士从廊外向正厅之前涌入,不断遮挡在栾黡面前,还有人试图攀上大殿,去擒拿那个被细娘称作寿劲五的巨手怪人。靳天羽微微笑道:“柳仙子乃文雅之人,竟不想也如此喜好争一个胜负高下,天羽心中胜负亦非定数,胜败不过转眼,仙子说我败了,那我便败了,只怕是您再一眨眼,这胜负之数便迥然不同!”
靳天羽言语轻快逍遥,根本没把柳涵听对自己的轻视放在眼里,只在这几句话的顿挫之间,他手中光秃的冰晶扇柄向回一拉,那大铜钟内的无数冰羽好似得了号令的纤纤玉蝶,一只只在空中翩舞而归,月华之下星彩绚烂,虽然这是在生死搏命的激斗场,然而众人仍难掩对这美丽瞬间的赞赏,即便是那驰骋沙场的督戎羊舌虎等人,也禁不住赞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炫美之物,好似天帝的华服一般!”
靳天羽将冰羽收回,只在一刹那之间。柳涵听对靳天羽的手段是忌惮无匹,这当儿赶忙呼和道:“黄垂二怪,吴子元,细娘你们还等什么,若不制服靳天羽,今日不仅无功而返,寿劲五也要折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