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和紧抱着母亲,听闻少女的呼唤,转头去看她:“母亲果然没骗人,妹妹你的眼睛好大!”
李小和在这份早已破灭却又突如其来的情感之前,忘却了一切,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一生一世,就在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天坑地洞之中,与家人过上一辈子!
忽然,妇人好似想起了什么,赶紧拭着脸上的泪水,扶着李小和,一同来到郢君面前,向着郢君便即拜倒,郢君掌风微微一抖,立时从二人膝下擎起,面罩之后,朗声言道:“韩夫人何须如此,郢教昔日也深得令爱助力!”
韩夫人被郢君掌风一推,站立起身,向着李小和道:“孩子,这郢君对我们家恩深义重,当日叶阳兵燹,你父亲死于战火,我抱着你妹妹从后窗逃出,哪里知道当时晋楚军兵之中又夹杂着许多江湖散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我那日身中两刀,生死之际幸得郢君隔空救护,击退强敌,今日才能有你我相见之时!”
李小和听闻母亲的经历,恍如一切尽在梦幻之中,从未想过此生尚有机会与亲人重新团聚。心下感激无匹,又欲朝着郢君拜倒,郢君道:“李小和,当日你虽没入战火,却得北天神枭救走,上得屏岳山,习得一身本领,如今行走江湖,智巧机变,也算是不辱令师威名。当日叶阳镇上,我与令师交手一招,之后竟不想分别救护韩氏一众人,可见天意安排,我与枭兄也算是隔空神交,敬佩不已。只可惜令尊身死兵乱之下,让人扼腕。”
李小和回望了一眼母亲,又看看妹妹,许多事情泛起内心,仍旧拜倒磕头道:“郢君,尊驾谦逊不自居,小和已经大为感佩。更兼这连月以来,郢教一众高手为了小和奔波在外,孤竹之上,有郢教高手随行监护,这曲沃城中,涵听她又不惜伤重以寻我,李小和当真,当真不是一句感激能够拜答得了的!”
郢君光明磊落,言道:“无须如此客气,我郢教众人不顾生死,亦是有求于韩姑娘!”
此时小和的妹妹嗓音清脆,言道:“郢君你大仁大义,恕晚辈之前的无礼。然而当世之上,若非阁下盖世神通,想是再无人有本事能将我兄长寻回!”
转而又对季札言道:“季札先生,既然我已寻到兄长,一家团圆,那韩月儿便一践前约,为先生疗伤。”
季札一直站在一旁,不喜不怒,泰然自若,这时候听闻韩月儿所言,自己也一拱手道:“有劳姑娘了!”
韩夫人热情邀请郢君与季札入内,李小和随着母亲一同招待郢君。韩月儿言道:“季札先生,不是晚辈之前不愿为你疗伤,实在是因为你的伤势若要医好,必须要以师父传下的寒魄针法才能医好,那一套针,尽皆是寒冰冷凝之气打造,深入体内之后,便即融化消失,再也无法重复使用,唯有我再耗内力,方能锻铸,故而对郢君老人家提了这样一个不情之请!”
季札泰然应道:“韩姑娘太客气了,老夫残年无多,即便治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样一个残废的老头子,也免去了许多江湖纷争。反倒是这位年轻的李公子,老夫瞧来这伤势也不轻,若是医他的伤也要用尊师遗留下来的寒魄针法,那老夫倒是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李公子!”
郢君听闻季札所言,停下脚步。李小和这一月以来,在栾枫照护之下,身体愈合了许多,虽然脚上的木气无法打通,仍旧可以一瘸一拐的走路,跟崴了脚相似,一见之下的确未能瞧出是灵寿木所伤。然而季札此时一说,韩夫人甚为关切,往李小和脚上瞧去:“孩子,你是这脚伤着了?”
韩月儿身形迅捷,两个跳步闪到李小和身侧,将李小和右手一抓,着眼之下,手腕处灰黑雾气笼罩,肉皮青紫,手掌自然低垂,她立时将李小和手掌抛下,言道:“换一只手!”
再拈起李小和左手,双指搭在腕脉之上,韩月儿双目微微眯起,凝神思考了片刻,又把李小和下身的袍子撩开,右腿处连连抓摸了两下,叹了口气道:“千年灵寿木所伤,此伤虽然可以用师尊的寒魄针法治愈,但是韩月儿有言在先,要先为季札先生治伤,望兄长谅解!”
李小和瞧她身形娇小,童稚未脱,说起话来却分外大义,不禁点了点头言道:“好妹妹,哥哥自然理解。季札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贤人,我便是这手脚治不好,也不能让季札先生受了牵累,你去为他安排疗伤吧!”
韩夫人从旁关切道:“月儿,你哥哥他,小,小和的伤势还好治吗?”
这多年的分别,李小和已经不再与他们二人同姓,让韩夫人的话语也略有迟疑,不过血脉之情,自然让他们更加亲密无间。韩月儿答言道:“母亲放心,郢君为我们寻觅到兄长,我自然要竭尽所能为季札先生疗伤。哥哥的伤势,虽然不容易治愈,但是只要能寻到那灵寿杖,也可以原物化原伤!”
“哦?”郢君听闻韩月儿所言,心中倒是有了计较,问道:“既然如此,孤起身去为小和兄弟找寻灵寿杖所在,延陵季子就暂托于贵处仙境了。”
韩夫人道:“能寻到小和这孩子,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再劳动大驾!”
郢君言道:“无法,我本也很欣赏李小和这孩子,无需多虑!”
韩月儿向郢君拱手道:“郢君,我兄长之伤也不在一时半刻,此去寻找灵寿杖,必然是免不了大动干戈,不如先到舍下歇息片时,我为季札先生疗伤之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