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桐得了庆倓老人的水虺,顿觉腹中一片翻涌难耐。庆倓老人从容道:“你功力不深,不能控制水虺,然而吃下此虫,融化其中的精华却不难。这水虺在我体内二十几年,如今我把浑身的功力尽数输入了这条虫内,你吃下他,就等于袭承了我所有的功力,更兼你之前已经吃过一条水虺,如今再次接纳此物,身体的适应要比之前好很多,想必你现在应该感受到老渔翁这一生所修炼的内力了!”
程桐的确感觉一瞬间活力无限,体力充沛,尤其是那一套套凌云独钓的招式和一招招平阳门的武功,尽数在眼前回荡。他之前未有强劲内力,总是要倚靠灵寿杖的威力才能将平阳门的招式发挥出来,这时候身上有了强劲的功力,一时间所有的武功招式所蕴含的内力配合,所蕴含的技巧内蕴,都不断的在他的思绪之中闪现,此时他终于能够领悟到这些古人前辈,创派立邦的高手是如何的犀利无匹,如何远见卓识,如何将一套武功招式配合着内功心法演练得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更加上后人的不断充实填补,不断的更新丰富,这一套套门派秘宝,成了这个世上无可比拟的精华瑰丽。
洛羽眼见得程桐身体不断地融汇着庆倓老人的功力,奇经八脉都循环往复震颤激荡,不住的闪烁着红蓝的光芒,心中也不禁有些忌惮。阮光凤从旁道:“教主,这人初来得道,内息必然运用不够自然,此刻我与你齐头并进,双管齐下,偷袭这个臭小子,想必他也是应接不暇,先要了他的命再说!”
洛羽默默地点了点头,当先抢过身来,将充满毒雾的掌力拍将过来。那边阮光凤紧随其后,也从怀中摸出许多白粉石头,便准备朝着程桐这边丢来。
程桐此时内息澎湃,目力过人,眼见对方掌风袭来,招招式式,瞧得分明。那平阳门与瓯夷道的功夫,都是耍兵器出身,自然路子相同,无论鱼竿、木杖还是铁戟铜戈,舞起来都是虎虎生风,大开大合,巧妙临敌,常常败中取胜。反而巫南教的功夫,更加重视使毒,掌上拳脚或许还有些造诣,其余招式变化相比那两个门派而言,就显得格外的鄙陋。所以洛羽虽然身为巫南教掌门,也无非仗着自己的毒功了得,那蔡东洲实在是无法化解对方内劲,才不得不硬碰硬接掌,这时候临到程桐对敌洛羽,却把对方的招式瞧得格外清楚。
此时洛羽左手掌风画了一个圈,带着紫色毒物扑来,若有若无,似乎是虚招。右手掌风虽然在后,却凝着一股内劲,毒素暗藏在脉门之中,只待拍中程桐身体,再把内力射出,直接将毒素打入程桐心脉。程桐目力惊人,早把这一系列招式看得一清二楚,前铺后续,虚实招式,尽数都在他掌控之中。程桐只轻巧将鱼竿一拨,回身作了一个倚楼望月挑金樽,这一招直接点着洛羽的眉心攻出去,洛羽是一双毒掌拍来,那程桐是老长的一柄鱼竿挑起,洛羽还没到的程桐眼前,便要被人点中眉心,赶忙抽回手将双掌合十,连带着鱼线夹住程桐攻过来的鱼竿。
程桐鱼竿被对方夹住,也不着慌,从从容容,将鱼线一抽,带上三分内劲,三分巧劲儿,那鱼线好似游丝细刃,诡奇异常,鱼线一抽速度极快,登即将洛羽的掌心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洛羽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感觉不妙,大呼道:“阮光凤,你莫要只在一旁丢打暗器,这小子的功夫,比老渔翁还要诡异,若不上来合力制敌,恐怕难以取胜!”
那鱼竿好似天生的毒物克星,外表油腻腻的一层似乎就是专门克制巫南教毒素的灵药,那鱼线方即把洛羽的双掌划开,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触及鱼竿,便瞬间沸腾冒泡起来,蒸蒸腾腾,如同一股股的毒素在与他们的天敌生死搏杀,一刹那的激热让洛羽掌中灼烧难耐,登即双掌松开,只见掌心上的血痕被热气灼烧得皮肉溃烂,边缘处还有一些焦糊的腐肉。
洛羽难得现出了一脸惊惧之色,庆倓老人从旁听得格外清楚,言道:“洛羽,你这人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你靠着毒功纵横江湖,年纪轻轻便往来无忌,只可惜这些岁月之中你作恶多端,纵容门下弟子胡作非为,此时便是我老渔翁不出手收你,你却也是自己寻上门来,须知我这把凌云独钓的鱼竿,便是专门克制你的独门利器。此时你毒血与我鱼竿上的腥散交融,怕是也要断了双手,才能保住你一身的毒功,否则这腥散入体,你身上所有带着毒素的血液就要随着一起沸腾而起,最后你便是皮肉腐烂,蒸腾而亡!”
阮光凤听得庆倓老人所言,更加不敢上来迎战程桐,毕竟刚刚也已经领教过程桐的巧妙招式,也领教过程桐手中鱼竿的威力,这时候要是一个不留神被他鱼竿打破皮肉,搞不好也要如同洛羽一般被对方的灵药腐蚀了双手。于是他更加不敢上前,只在身后应了一声道:“教主,眼前这个小子也无非就是光杆一个人,如若我们都在这里被他拦阻了,却是要坏了大事,不若我先率群弟子绕开此人,追击那些落荒而逃的瓯夷道弟子,到时候尽数歼灭了瓯夷道一众臭打鱼的,这一个程桐也没办法兴风作浪了!”
洛羽听闻阮光凤所言,显然是要借机脱离此地,冷面喝道:“无知,瓯夷道那些打渔弟子无穷无尽,岂是你几句话就能赶尽杀绝的?反倒是除了这个带头的老渔翁,便即树倒猢狲散,从此瓯越一带就只剩下我们巫南教了。你口中所言是去追杀瓯夷道弟子,我看是托词想抽身离开,怕是被对面那个毛头小子破了自己的毒功对吗?”
阮光凤被教主看破了心机,自然心中惊惧,连忙托词道:“不不,教主切莫起疑,阮光凤不过是为教中大事考量,如若教主定要给这几个小子教训,属下愿意为教主护法,绝无二心!”
洛羽冷冷哼了一声,将身上经脉再次凝聚,两股真气从手掌之上向外逼出,只见两条黑色的血柱从他手掌的伤口处射出,随着毒血的喷射,伤口处的腥散也被血液冲离血肉,双掌伤口处的灼烧很快便即平复。洛羽淡淡的道了一句:“若是如此便被你制住,岂能为一教之主。”
此时洛羽为自己放血疗伤,程桐见蔡东洲几乎没了气息,庆倓老人内力尽数传给了自己,连连说了许多话,这时候身子也格外的虚弱。唯独留下来的两位舵主和几个瓯夷道弟子尚有一战之力。程桐一声吩咐:“请两位舵主和几位兄弟护送庆倓老人与伤者先走,我一人断后。”
此时众人皆知程桐乃是唯一能抵敌洛羽的人,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争论什么,只是庆倓老人依旧固执的说:“你们护着东洲先走,管他是是死是活,总不能落到对手手中。老渔翁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与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