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君面色如土,也少有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探手怀中,心下少安,幸好棋子还在。震颤之中方一抬头,当即看到了让他意外的情况,靳天羽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孤竹君身前。
孤竹君面露疑惑:“靳先生,你这是?”
这危亡时刻但见靳天羽冷静沉稳,低声言道:“孤竹君,如今冰峰坍塌,想必你也命不久长,若是还怀揣屏岳山棋子,那岂不是将奥秘带入土中,不若交给天羽,也让我完成你未济之愿。”
孤竹君低头沉吟片刻,好似无法可想,困窘难堪,沉声道:“靳先生所言不错,这屏岳山棋子若误在我手中,的确有些可惜。那就有劳先生了。”孤竹君嘟嘟囔囔说了几句当即一抬手,单但见他指掌中无数道真气飞射而出,直奔靳天羽面门,哪里是要将棋子送与靳天羽,分明是要与靳天羽搏命。
靳天羽早已防范孤竹君的偷袭,虽然自己功夫不若孤竹君,却将羽扇勉强一挡,只听的噼噼啪啪孤竹君内力打在冰羽之上,四射飞出。孤竹君如此威望,岂会受人要挟。两人暴起的激斗,是在靳天羽心中已经预知的,他自然有了防范没有被对方伤及。
然而就在孤竹君再出手打向靳天羽时,脚下一阵晃动,冰裂已经蔓延到他脚下的冰座旁边,孤竹君身体摇晃,站立不稳,剧烈的痛处从地下直钻入他的心窝。一瞬间他满脸冷汗之流,咬着牙浑身颤抖,一点内力也使不出来。靳天羽趁机将羽扇一挥,无数飞羽直破孤竹君的大氅,孤竹君脚下大地撕裂,内力源源外泄,无法坚持,勉强再出手抵抗,被靳天羽两枚冰羽打中腕脉,手臂当即不能动弹。孤竹君大怒,震天怒吼响彻孤竹:“靳天羽,你敢如此冒犯。”
如今栾枫只顾与李小和争高下,即便是冰峰两侧高耸的山峰发生了雪崩,仍旧毫不理会。而靳天羽一旦得势,岂容孤竹君再翻转,他手中羽扇横竖十八道比比划划好似夺命剑法,那孤竹君只剩下单手能动,内力又不能使出,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直飞溅两丈多远,哀嚎一声,勉强单掌托起抵挡靳天羽的攻势,叫道:“靳天羽,你这卑鄙小人,简直是人面兽心的老狐狸,枉我如此敬重你,我真是瞎了眼,如今你便是拿到那屏岳山棋子,难道就能从这坍塌的冰峰逃出去吗?还不是大家一起陪葬。”
靳天羽冷若冰霜,哪里会被孤竹君的言词影响分毫。他只是冷冷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道:“孤竹君,你的确是瞎了眼,否则怎么会瞧不出那屏岳山棋子的奥秘呢,与其让那些宝贝陪你入土,自然不如给我靳天羽了。”靳天羽说道得意之处,仰天狂笑,将手中羽扇横陈,无数扇羽勾画出的道道寒光将孤竹君周身杀出条条血痕。靳天羽又道:“呀,差点忘记了,孤竹君你的遗风谱乃是这天下至极的运气宝贝,只可惜你给李小和的那一部缺了一段,所以他才越练越无法驾驭深厚内功,如今你作茧自缚,试想若是李小和此时身负绝世武功,内力调和均匀,又岂会让栾枫在此撒野,将整个孤竹冰峰震毁,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只怪你自己误了自己啊。”
靳天羽益加得意忘形,孤竹君听闻他的描述心中猛然间参悟了无数过往:果然如他所料,那黄铜面罩之后的人,就是曾经大闹孤竹冰峰的李小和。竟然是他!这一声感叹之中,孤竹君也是无奈慨叹,坐倒在冰座之上,他一生笑傲天下,无人能敌,貔貅马车闻者丧胆。他一辈子苦心思索脱离冰峰之道,却不想脱离冰峰的时刻即是他生命终止的瞬间。他那绝世的武功和健壮的身体显然都是孤竹冰峰赐予他的,如今一切都会随之崩塌消逝。
就在这个时候,靳天羽的攻势再度逼近,他朗声大笑:“孤竹君,你骗得了李小和,却瞒不过我靳天羽,你身上最至极的武学奥秘,最凌厉的真气法门,其实就是你周身凝结凸起的穴位结缔,你的经脉如何行走,只要在冰河之中一照,自然明了。”靳天羽自信满满,将羽扇连连挥舞,内力真气如同锋利的尖刀寸寸刺入孤竹君身体,但听得孤竹君一声惨呼,一张血淋淋的肉皮从孤竹君的胸口脱落,飞入靳天羽手中,沿途淋漓的鲜血将冰面拉出一条狭长的血痕。
此时两面山峰摇摇欲坠,随着不断压来的滚滚冰雪,整个冰厅已经被冰雪填满了一半,而这只不过是靳天羽与孤竹君对话的片刻时间里发生的。栾枫此时或许已经意识到头顶崩坍的冰块,他本来还想在弥漫的寒气之中找寻一下李小和的生死下落,如今却也觉得脱身无路,抬头一看,四面八方摇摇欲坠,无数冰块滚着雪球砸向自己。
他连起两指将冰块打落,在回头时,已经迎接不暇,源源不断的冰雪几句话之间就将栾枫躯体淹没。这边靳天羽一手拖着孤竹君的人皮,另一手一发功,将孤竹君袍袖之中的棋子尽数吸到自己怀中。眼下孤竹君被靳天羽重伤,奄奄一息不能起身。
四面八方冰雪滚滚而来,势不可挡,眼见的也要将靳天羽淹没,靳天羽连连两下轻功从下压的冰雪中退后两步,寻个空间,朝着马夫一拱手:“无忌山庄少庄主,天羽已经完成诺言为阁下设计报仇,孤竹君今日身死,孤竹冰峰从此消失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