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老东西还是挺谨慎的,那些个大将府的亲兵他也不要了,只是带着自己的徒弟韩彩杰,一步一挪地向着清水大殿门口的方向行去。
“彩杰,去殿门前看看。”临近门口了,韩东道下了命令。
早就埋伏在高墙之后的火器营兵卒,见到在门口探出脑袋的韩彩杰,这就要扣动扳机,将子弹给射出去。
这个时候,跟在两个铳手身旁的张国梁,开口说道:“停,停,快他娘地停啊!”
那名抢手的手一哆嗦,差点一梭子搂出去。
“小四,你倒是看准点啊?”张国梁拍了拍身旁的瘦高个兵卒,道:“现在出来的只不过是个小喽啰,正主可是韩东道啊。”
“是,梁哥,我,我这不是也停住了吗。”小四咧咧嘴,道:“方哥,一会这家伙就交给我,那个韩东道交给你,怎么样?”
“怎么,你小子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过是两个朝鲜兵将,你能来个串糖葫芦吗?怎么现在倒怂了?”在张国梁另外一边,就像是与黑夜相容在一起的方哥,这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着颇有勇力。
“嘿嘿,方哥,咱们营里谁不知道你方神射手的大名啊,此次任务艰巨容不得出岔子,韩东道还是让给你吧。”小四倒是很谨慎,不让任务出现失败的情况。
“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是都消停会,专心于任务吧。”张国梁被两个家伙吵得是焦头烂额,遂将两人打断道:“分好了没有,那两个家伙可是出来了。”
小四和方哥探头看去,便见韩东道独手握着长剑驾着李芳远,而狡猾的韩东道,却是将身体藏在了李芳远身后,只露出了半拉脑袋和半条胳膊。
韩彩杰倒是没什么东西挡着,完全暴露在铳口之下。
“方铎,有没有把握?”眼下这个状态,至少对于张国梁而言,他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射中韩东道的胳膊。
但是方铎不同,方铎可是火器营中最棒的铳手,而且连他手中的火铳都是火器营特制的,子弹虽小但却威力强横,铳管长而内膛平滑,所以这种火铳有着超高的精准性。
“梁哥,想要将他击毙或许有些苦难,若只是射伤他的手臂,应该没什么问题。”方铎仔细地盯着韩东道的动作,下了决断。
“嗯。”张国梁微微点头,而后对小四直接下令道:“小四,你这边若是一铳射不死那韩彩杰的话,回头信不信老子射.死你?”
小四浑身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变得紧张了起来。
砰!砰!
就在张国梁说完话之后的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两道清脆的铳响划破了天穹。
首先应声而倒的是韩彩杰,只见韩彩杰的眉心正中位置出现了一个血刺啦胡的圆点,红白之物迸溅而出,两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他人甚至都还没有死透,整个身子躺在地上狂野地抽搐着。
血腥味立马弥漫开来。
至于架着李芳远的韩东道,则是左臂被击中,鲜血迸射间,架在李芳远脖子上的长剑也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同时,韩东道的身影也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三步。
韩东道知道他此刻已经上当了,仓惶间,受伤的左臂想要重新抓住李芳远。
可是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装扮成普通兵卒守在大门前的黄三,陡然动了,他一把握住腰间的新式绣春刀,从他手上爆出的青筋,不难看出这家伙刀柄握得相当紧。
锵的一声,绣春刀被抽拉出了一半,其声若龙吟。
韩东道急了,试图加快速度再往前冲上几步,只是这个时候,黄三的身体已经冲将了上来,手中的绣春刀也对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山穷水尽了!
“韩东道!”黄三手中的刀已拔了出来,他大声叫了起来,眼眸中满蕴着无情。
“该死的!”韩东道慌了,他想要改变方向逃到一边去,不再去理李芳远。
咻!
此刻长刀若飞鸿,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弧形的余晖。
旋即,‘噗哧’一声,就如同切豆腐一样,绣春刀那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的切破了韩东道的脖颈,鲜血迸溅出来,洒向了半空。
咕噜噜!
死不瞑目的韩东道,一颗脑袋在地上滚了又滚,那无比凄惨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上前几步,从韩东道的手中接过长刀,瞧着刀尖依旧淌着的淋漓鲜血,朱松不由得摇了摇头。
“黄三,做得不错。”将刀插回刀鞘,朱松先是拍了拍黄三的肩膀,紧接着来到刚刚脱离虎口的李芳远身前,微微欠身道:“大明韩王朱松,见过朝鲜国王!”
正像之前说得那样,凭朱松在大明的地位,真让他向李芳远行礼的话,估计他李芳远也不敢接受。
李芳远跳到了一边,还礼道:“韩王殿下客气了!”
“王上,你这脖颈处尚在流血,是不是……”朱松知道李芳远被囚禁了这么长的时间,国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想必他的脑袋还很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他头疼的了。
“王上,末将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您还是先去让太医看看伤痕,好好休息一下吧。”宋仲基急匆匆地跑了上来,瞧着李芳远,那是一脸的激动之色啊。
“嗯,也好!”此刻的李芳远,脑子里确实乱哄哄地,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芳远对朱松、朱能他们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清水大殿。
……
就在太阳渐渐升上天穹的时候,一匹匹的快马从汉城向着外岛港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封封的密折被这些快马上的驿卒带着,飞速传往大明的南京城。
毕竟这件事乃是捷报,作为东主国的大明‘清君侧’大获全胜,难道不是一件值得第一时间让大明一把手知道的好消息吗?
相比起兴奋的大明兵卒,整个朝鲜王国的时局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