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话是老夫人您的意思,还是老太爷的意思?”大夫人逼近一步,眼底冷意森森。
“冯氏,你该知道,清渲是沈家命定的继承人!”
大夫人冷笑了一声,眼底浮出丝丝嘲讽来:“老夫人当真是偏心!难道清泓就不是您的亲孙子么?他也是嫡出,为何不能继承沈家家业?沈清渲他那里比得过清泓?”
“冯氏!”老夫人沉了脸色,加重了声音,一双眼凌厉非常。
大夫人心中一凉,神色慌张的低下头去,避开老夫人的目光。
“可清渲当众要刺杀我已成事实,四皇子也在场,我若不追究,今后还如何掌管偌大的沈府?”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相信此事,容玉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夫人咬了咬牙,按捺下心底的不甘,缓缓道:“既然,老夫人您如此说,便依您所言吧。”
老夫人松了口气,容颜里有了一丝疲惫之态,轻轻道:“我知你心中多有不满,可今日容玉晕倒在我院儿里,诊治出来的结果皆与你有关,哪怕是此事真与你无关。你也得看在容玉救了容姝的这份恩情上,厚待他们姐弟二人。”
大夫人低着头,心中愤恨交加,她紧紧的攥着手心,才未与老夫人死冲突。哪怕今日掌管沈府内务的是她而非老夫人,她也不能得罪了老夫人去。
今日之事,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大夫人脸色难看的离开,桂嬷嬷连忙进了屋,果然见老夫人捂着胸口,颓然的卧在榻上,脸色一片灰白,眼中凝着沧桑之色。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桂嬷嬷担忧的上前,将老夫人扶起来,拿过枕头垫着,才扶着老夫人缓缓靠坐着。
老夫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低沉道:“扶云院那边有何动静?”
桂嬷嬷伸手翻了个茶盏给老夫人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思索着回答道:“方才老奴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大小姐狠狠教训了二少爷一顿,现在二少爷恐怕正衣衫单薄的背着荆条跪在大夫人的名竹院里,准备负荆请罪呢。”
“那便好,那便好。”老夫人连道了两声“好”,颤抖着手将热茶递至唇边,那温热的暖流滑进喉咙,流进胃里,顿时引起一阵暖意,可是老夫人却觉得肺腑里灼烧的极痛,心里却有一块地方寒凉至极。
桂嬷嬷蹙了蹙眉,斟酌着开口:“老夫人今日未免太过袒护二少爷了些,恐怕大夫人会心生不满。日后难免……”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空洞,面色悲戚道:“这是我欠云瑶的。”
桂嬷嬷脸色一变,劝慰道:“老夫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况且又非老夫人您所愿,切勿为此事太过伤怀啊!您这些年来,如此庇护着二少爷,倘若云夫人在天有灵,也是会感激老夫人您的。”
老夫人眼中透着悲凉,凄然一笑道:“可我明知道……却未加以阻止,说到底——”
“老夫人!”桂嬷嬷抬高了音量,止住了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她神思忧虑的摇了摇头,决绝道:“还请老夫人不要旧事重提,尤其是大小姐如今已经回府,倘若知道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老夫人,这件事便只当从未发生过吧。”
老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关上了里面所有的情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