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他抱她进了车厢,让她做好,掀起她的襦裙,解开她裤脚的系带,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棉裤挽到了膝盖上。
就见她一双原本白嫩无暇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地全是针眼,有的针眼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雪。
曲陌一边抽泣一边小声道:“有几根针断在了里边,得用磁石吸出来。”
说着,她忍着痛抬指封了自己腿上的血脉,好防止断在腿里的那些针随着血脉进入到心脏里,若是那些针进到心脏,她就死定了。
秋宛尘打开她的药箱,从里边找出一块黑色的磁石,放在她的小腿上,极其缓慢地移动着。
至少一盏茶的时间以后,他这才反手亮出磁石的底端,只见乌黑的磁石底端,粘着十几枚亮晶晶的断针。
曲陌声音虚弱地说:“药箱里有个珐琅盒子,你帮我拿出来,那里边有上好的外伤药膏。”
秋宛尘从药箱里找出她说的那个珐琅盒子,旋开后,里边是一种淡青色的药膏,正在散发着一股子青草的香气。他又从她的药箱中找出一根棉签子,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帮她抹到伤口上。
她细细地吸着气,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小腿,一股委屈不禁又涌上心头,她委屈地咬住嘴唇,眼泪汪汪的样子楚楚可怜。
所幸她亲手配的药膏治疗外伤颇有疗效,淡青色的药膏抹到腿上之后,那种锥心之痛顿时缓解了许多。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她怯怯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很难看,她知道他在生气。
他收起药膏,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冰冷的脸颊,望着她的时候,目光异样的柔和:“没关系,这只是小事。”
“我只是想,以后师姊或许会进宫,若是能有个公主帮衬着,日子也许可以好过一点。”她不想解释的,可是忍不住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自责地叹息,撕下两块内衫,帮她将小腿上的伤口裹好,这件事不怪她,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他压根就不该留这些隐患给她。
她忧心忡忡地问:“你杀了公主的宫女和侍卫,皇上一定会很生气……”
“不用理他!”秋宛尘冷声说着,大声道。“闪电,回府!”
车厢外响起马鞭抽打在马匹上的声音,不一会儿,马车缓缓地向宫外的方向驶去。
回到临江王府的时候,临江王夫妇得知曲陌竟然被公主折磨得差点废掉双腿,全都气得要死,临江王当下便带了儿子进宫理论去了。
秋宛尘将曲陌安置好,吩咐丫鬟好好照顾她,便也进了宫。
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自然是闹翻了天。
几乎所有有分量的人都聚集在了皇上的寝宫,吵得不可开交。
太后用龙头拐杖跺着地面,痛心疾首地怒斥皇上:“哀家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那浔阳王即便功高震主,也没有道理在宫里大开杀戒,这里是皇宫,是皇上说了算的,不是他浔阳王说了算!你是不知道锦怡被吓成了什么样子,可怜见的……”
曲劲风冷笑着看着气得脸色煞白的太后:“依太后所言,我们家曲陌就只能由着公主随意欺凌了?太后你可知道曲陌的腿被伤成了什么样子?她的腿差点被废掉,上边好几百个针孔,血淋淋的,膝盖都烂了。”
左相不以为意道:“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儿罢了,也值得临江王爷动这么大的肝火,王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更何况小女儿家有些小小的争执是很正常的,受些小伤也不足为奇。”
曲劲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私生女儿也是我曲劲风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可以随意任人欺凌的!”
皇后说:“临江王将我暗夜王朝堂堂的公主殿下比做阿猫阿狗,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是用针扎了几下,能有多大不了的伤?”
曲哲寒冷眼瞅着左相和皇后:“那依左相和皇后所言,什么样子的伤才是大伤?莫非左相认为缺条胳膊断条腿才能叫大伤吗?”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对这等把戏倒是了若指掌,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几根针无法造成太严重的伤?”随着冰冷的嘲讽声,一个黑色的俊朗身影慢吞吞地从寝宫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众人顿时收声,全部将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
秋宛尘缓步走进寝宫,俊朗的脸孔上尚自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他目光淡若地一一将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皇上,难得你今天刚刚清醒过来,寝宫里就这么热闹,想必是大家来给你庆祝来了。”
傲仲轩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一脸的苦闷:“你瞧,你这次把祸惹大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擅闯内宫杀掉锦怡公主身边所有的宫女和侍卫呢?”
秋宛尘却看都不看太后和左相,只是径自来到床榻旁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傲仲轩:“人,是我杀的,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
傲仲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朕相信你不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的人,杀人总是会有正当的理由的,不过你总得告诉朕,你为什么要杀那些宫女和侍卫?”
秋宛尘冷冷一笑:“他们身为公主的宫女和侍卫,在公主为恶之时不知劝阻,反而助纣为虐,难道还不该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