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东西，但要是闲了下来，那就不一样了。

恐惧、担心、懦弱等等负面情绪，基本上都是在思考过后的产物，激情之下，人啥都干得出来，想得多了，自然也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了。

……

“大将军，怎么办？”一众将领聚集在邓禹的面前，一个个脸色发苦。

“那个孙柱，你杀了吗？”

“还没有！绑在城头呢！士卒们的情绪不太对，我怕杀了他，激起士兵哗变！”天洛苦涩的说道。

“你是对的，那个时候真杀了他，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邓禹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完全就垮了啊！汉中的部队全在主公那里，我们这可都是司隶的兵。”王累叹息道。

“大将军，现在没有别的路了，要么撤退，要么就与敌人决一死战。”天洛无奈。

“往哪里撤退，再退，身后就是洛阳，虎牢不守，洛阳难保！”李通摇头叹息，“退到洛阳之后，再退往潼关，再退往长安？”

邓禹站了起来，看着诸人道：“退不了啦，准备出城决战吧！”

“现在士气？”

“杀尽城内所有牲畜，给士兵加餐，散尽府库所有钱财为士兵赏金，搜刮城内所有酒水，分润给所有士兵！午饭过后，全军集结与城墙上下，准备出城决战。你们，按我的要求去办吧！”

“遵命！”

所有将领互看了一眼，知道大将军心意已决，要与敌人作殊死一搏了，虽然知道这一条路并不是最好的路，但眼下，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太阳逐渐偏西的时候，虎牢关城墙上下，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他们仰望着邓禹，等待着他们的主将下达最后的命令！

“弟兄们，我是邓禹！”邓禹声如洪钟，厉声大叫。

“将军威武！”数万将士，纵然心情低落，但长时间以来的积威，却依然下意识地吼叫了一声。

“徐福自小兵一路到今日，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邓禹厉声吼道：“邓某亦是出生寒门，深知小兵之苦，从掌权之日起，从不敢吃兵肉，喝兵血。邓某自问这一生，虽然对敌人狠厉，但对自己的兄弟，却是推衣衣之，推食食之。”

众将士闻言默然。

“今日，我们身临绝境，心无斗志。”邓禹的声音在关上关下回响，“邓某恳请诸位，看在我邓某人以往待诸位不薄的份上，再随邓某征战一场，邓某虽为儒将，亦会冲锋在前！”

“喏！”

关上关下，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回应之声。

“邓某不敢奢求别的，但求只要邓某还没死，邓某的大旗还没有倒，每位兄弟便能跟随着邓禹的大旗，一直向前，向前。”

“喏！”

“多谢诸位兄弟！”城楼之上，邓禹单膝跪地，垂首为礼。

“愿为大将军死战！”城内，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