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房是重症室,一个病房有两个床位,临床是个周身插管的老大爷,病牌上写的是“脑溢血”几个字样,看情形也是危在旦夕了。
到了三点多,突然来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妈,慈眉善目的面相,身着蓝布格子与黑线条相间的衬衣,蓝白裤子被洗涤得近似白色,脚上一双黑色带扣布鞋,全身尽显农家本色的老妪扮相。
手上提着双层保温桶,进屋后双手抱得紧紧的放置于桌面,或许担心打碎吧,看似崭新的外观,应该是儿女新买的。在市区的大医院,大多数都是自己带的吃食来,一来是节约,二则是新鲜。
只见她来到病床前,自言自语的对着老大爷说,“老头子,我来了,今儿回家把三儿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他一个人住,咱们就凑合住在他那儿了。
孩子他们呀,请了个陪床保姆,被我骂回去了,有我,还请啥人,我好手好脚的,是吧。从老家送到这大医院,都花钱不少,我也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孩子们花钱,咱俩想法想一块儿去了。所以我就让他们回了,没好打扰你。
再说这重症室也只有这个点儿能探望病人,唉。
医生叫我晚点再来,有护士在这儿照顾。我呢,还是放心不下你啊,这不,念叨着你,就又来了。”
说着将保温桶放于桌边,慢慢坐于床沿,伸手为老大爷整理着头发,虽发顶没几根银丝,但这动作让人尤为暖心。
李媛看着居然移不开眼,原来这就是老来伴啊。
这个大妈打热水给老大爷洗了洗脸,收拾干净桌面之后,便坐下靠着椅背休息,突然神情凝重的转头看向于菡的病床,李媛感觉到大妈的炽热的目光,也扭头示好。
大妈则一语不发的盯着于菡,李媛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的问到,“大妈,您,怎么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原来是在看嫂子,回头解释到,“哦,她啊,是我嫂子,今天上午不知怎么了,突然晕倒了。
送医院后,医生说她只有12小时的存活期,这已经过去5小时了,到七点多就结束生命,唉,事发突然,一切都是我无法想象的。”
大妈突然“嘘”了声,示意李媛别再说话,李媛点点头,随后见大妈神情诡异的看着嫂子,也不知所为何事。
她不紧不慢的来到于菡的肉身旁,端详了半天,叹了口气说到,“挺清秀的一个妹子,怎么就......”
李媛听闻这个大妈的赞美,含笑未说一字。她探究的眼神看着大妈,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直视着于菡的面容不转眼,负手闭目冥想,随即俯身耳语道,“我不知道你是厉鬼还是游魂,早投胎岂不更好?劝你还是不要伤害这个妹子吧,快离开身体,呆久了对你也没好处。
要不,我帮你超度?或者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一起念《地藏经》,念个几遍,保准投好胎,也好放她一条生路。怎么样,两全齐美的事儿,大妈我就给你办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不过你等我一刻钟,我得回家准备一些东西,这都简单,至于流程嘛,你应该很熟络了,想你也不急,是吧。”
张蕾先前小睡了片刻,竟然因一个老太婆在耳边碎碎念而惊扰美梦,实在怒火攻心,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