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殷夫人素衣而出,脸上无妆,发上无钗,带着一个同样素净的丫头出门了,丫头挽着这个盖着盖子的篮子。两人步履匆匆,低着头往城隍庙走去。
定是去给哪吒上香了。纯真紧随其后,而殷夫人进了城隍庙后,见四下无人,快速一拐,从城隍庙的后门离开了。突然纯真感应到一颗小水珠正迅速朝自己这里赶来。
“不好…是李靖!”纯真咬唇,他一定是找到了殷夫人的路径,知道了她偷偷给哪吒上香,助他重生的事。纯真拔下玉簪,紫发飞散,纯真捏着玉簪两指一并,嘴里默念口诀,往地上一划。
“王母用金钗划出天河让有情人相隔两岸。今日,我用玉簪同样划出地狱水,让你这个绝情人永远过不了岸!”
纯真用玉簪划过的土地裂开,从地底涌起了黑色的岩浆,翻腾着,怒号着,绵延万里不断。纯真冷哼一声,踩着水毯就追上了殷夫人和小丫头。
“殷夫人!”
殷夫人正在赶路,突然听到空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谁…”抬头看去,一个女子踩着水从天而降,素袍玄边,绣有清月一弯,明眸皓齿,紫发飞舞,只是眉间隐隐有一丝怒火。
“敢问仙人是…”
纯真抓起殷夫人和小丫头的手,就提到了水毯上,厉声道:“快带路!李靖追来了!”
“什么…老爷知道了…”
殷夫人瞬间双眼泛红,不顾礼节,伸手一指山头:“那儿!”
“抓稳了!”
纯真念动飞行口诀,水毯吸收了纯真的怒气,飞的特别快,殷夫人和小丫头闭着眼睛咬着牙躲在纯真身后,只见半空闪过一道白光,远远的落下水珠,刹那间便到了殷夫人所指之处。
纯真扶着殷夫人和小丫头跳了下来,这是一个山洞,殷夫人和小丫头微微一欠身:“多谢仙人相助。”
纯真一挥手:“不必言谢,我只问你,距离哪吒重生的三年之期,还有几日?”
殷夫人带着纯真进洞:“真不愧是仙人,居然什么都知道。不瞒仙人,还有半月。”
“还有半个月!”
纯真咬着手指想了想:“先别叫我仙人。我叫纯真,我要救哪吒,这样吧,这半个月我守在这里!一定不让李靖来坏了哪吒复活之事!”
“多谢纯真姑娘…”
殷夫人和小丫头连忙按照以往的顺序给哪吒上香,祭拜。
纯真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哪吒的泥像,听闻这是殷夫人亲手塑的,满满的母爱,泥像是哪吒七岁时的样子,圆圆胖胖的,可爱至极。
“呵,谁能想到哪吒复活后,战斗状态是个一丈六的壮汉呢?”纯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说谁一丈六?那个头真大…”殷夫人上完香,放松了下来,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纯真也笑了:“就是哪吒啊!”
“瞎说,哪吒年方七岁,如何一丈六?即便是游魂状态也能生长,左右不过十岁。”殷夫人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纯真:“姑娘请喝水,这水是我去山间取的泉水,清甜的很。”
“多谢夫人。”
纯真接过殷夫人的水一饮而尽,“真的好甜呢。”殷夫人望着山下不远处冒起的黑烟,问纯真到:“纯真姑娘,那个黑烟是什么?”
纯真看了看,“那是我划出来的河,不让李靖过来的。”
“哦…”
李靖追着殷夫人的脚步赶到了山脚,却被一条翻腾着黑色岩浆的河挡住了去路。
“老爷!这条河长的没有尽头,根本过不去啊!”一个士兵骑着马,跑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河的尽头,只能回来禀报。李靖皱着眉头看了看河,拿起地上一个石头丢进去,石头还没落到河里就被岩浆烧成了灰。
“夫人定是被哪个妖精给迷惑了!”李靖捶胸顿足,“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正当李靖愁眉不展的时候,太乙真人慢悠悠地沿着河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往河里撒了些粉末,河渐渐地下沉,地面重合,变回了原先的样貌。
“原来是真人!”李靖和众人见面抱拳低头,“多谢真人相助,只是夫人被妖人蛊惑,还请真人降妖除魔,劝我夫人随我回府去。”
太乙真人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李大人此言差矣。尊夫人并非受人蛊惑,她也是个修仙之人,只是与哪吒有些渊源。李大人不必担心,去吧,只是,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今日见过贫道。”
太乙真人把剩下的粉末递给了李靖,乘着白云远去了。
“下官,明白了。”李靖对着太乙真人抱拳一谢,带着人冲向山头。
“纯真姑娘,那边没有冒烟了。”小丫头指着原来冒烟的方向,拉了拉纯真的衣袖。
“怎么可能?!”
纯真握紧了拳头,指尖泛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李靖区区一个凡人!如何破的了我的河!纯真不可置信地飞身而下,立在李靖前头。
“你是谁?!”
“李靖!你别管我是谁!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哪吒的复活!”纯真怒发冲冠,嗯,虽然她没有冠…
李靖仰天大笑:“好,我不管你是谁!你也别想阻拦我的行动!”李靖拿出太乙真人留下的粉末,朝着纯真用力一挥。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粉末变成凛冽的风刃,削的纯真飞出百米外。
“啊——”
纯真从空中掉了下来,挂在树上,划破了清风朗月道袍,脸上也被树枝勾了一道口子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纯真竟然一时半会儿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李靖冲上山头,杀进洞里。纯真仿佛能看到李靖捣毁了哪吒的泥像,推倒了祭祀用的香案,甚至能听到殷夫人苦苦哀求,痛不欲生的哭喊。
“不要——”
纯真闭上了眼睛,哀嚎一声,突然纯真身后裂开了一道时空漩涡,一切回归正道后,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纯真被强行送回了自己的时空。
吧唧一下,纯真摔在了清风朗月后山的空地上,脸上还流着血,道袍撕了一个大口子,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痛哭。
“李靖!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