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枝跟在陆封迟后面上了飞机,全程都是懵懵的状态。
这是迟枝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心里难免有小小的激动和好奇。但因为陆封迟总是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样子,也不怎么跟她说话,迟枝就不敢表现出自己不合时宜的兴奋。
只能各种偷偷打量,小心行事。
陆封迟走到哪她就走到哪,陆封迟干什么她就干什么。陆封迟不说话,她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谨慎地保持沉默。
两个人的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
女孩儿坐在陆封迟对面的位置上,眼睁睁看着男人那双白净而骨节分明的手,过分漂亮,优雅地拿着刀叉,动作也是行云流水;
迟枝则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显得笨手笨脚。
她总是时不时抬起眼睛打量一下陆封迟,看着对方干净的白衬衫被健硕的身材完美撑起;微微翻起的袖口,手腕上戴着昂贵的机械表。
手背一直延伸到袖口,能看到白净皮肤下微微的青紫色血管。
迟枝小心地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抬起眸子看了眼对方,却没想到男人也掀起眼帘回看了她一眼。
沉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迟枝后背麻了一下,很快不攻自破。
她迅速移开眼神,脸心虚地红了一半。
很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想偷偷打量对方的时候却都会被发现,然后四目相对,被抓个正着。
好在陆封迟没有拆穿她。
更确切地说,对方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只是又淡漠的移开了眼神,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迟枝这么久了都搞不清楚,陆封迟为什么生气,以及为什么能生这么久的气。她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不还是自己在生对方的气么?
怎么几个小时过去,局势就又完全变了。
今天早上迟枝好不容易有了一种自己不是弱势一方的错觉,没想到短短三四个小时过去,形势又不动声色地被男人逆转了回去。
饭后,桌上的东西统统被服务生收走。
迟枝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嘴里还含着一片刚刚从盘子里拿的薄荷口香糖。糖是很怪异突兀的紫色。
她看陆封迟吃了一块,她也有样学样,很好奇地拿了一块。
可惜陆封迟对她有点熟视无睹的意思,完全自顾自的。
这让她有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但就当迟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男人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说了句:
“我累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就好像陆封迟是在对空气说的这句话。
累了?
是对她感觉到累了吗?是对她腻了吗?
迟枝抬头看了看他,眼睛眨了眨,却只见对方已经转身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了。
“你们吵架了?”
等陆封迟走后,旁边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小声地问了一句。这个保镖,迟枝之前也在陆封迟身边和总裁办公室门口都见过几次,不过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似乎两人唯一一次交流还是那天周年庆,对方把她误认为是不守规矩的记者。
以至于后来再见到,这个保镖就总是不好意思地对她笑。
迟枝把口香糖吐出来,小心地用糖纸包好。
这个糖的薄荷味真的非常重,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一种薄荷糖的味道都重,以至于吃进去甚至有些刺激味蕾的神经,让人清醒异常。
包装纸上净是些迟枝看不懂的瑞典文,以至于她怀疑陆封迟吃这个是用来提神的。
跟烟一样的作用。
女孩儿将包着糖的卡片纸扔到小垃圾桶里,然后才苦恼地抿了一下嘴唇,纠结回道:“他……他可能是有点生气吧,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迟枝和保镖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封迟已经进了飞机上的那间卧室。
“那你快跟上去啊。”
保镖看起来很有“感情”经验的样子,给迟枝疯狂使眼神。
迟枝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她是有一点纠结,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其实她也不算没有主见的人,只是在跟陆封迟的关系上,总是有些随波逐流。
拿不准主意。
但她实在耐不住这个保镖太热情,对陆封迟太忠心了。
迟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对方半推半地推到了卧室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居然还在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
迟枝觉得自己总是有点身不由己的。
可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生气的时候,对方一晚上没有睡,开完会就临时换了航班赶过来这件事,她心里面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软。
迟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谁对她好,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这样想着,女孩儿沉了沉心思,伸出手,小心地敲了敲门,却发现门似乎没有完全关上。
“进来。”
门内是男人低沉成熟的声音,声线里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迟枝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推开了门。先是小脑袋小心地探进去,然后身体才顺着门缝,灵巧得挤了进来。
谁知她才刚刚进来,就看到一副过于震撼的画面:陆封迟正背对着她,状似无人地脱掉了上身的白衬衫。以至于迟枝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漂亮流畅的后背肌肉线条。
“啊!”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背过身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
陆封迟手上的动作依旧,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他冷嗤了一声,清澈低沉的声音里却带着轻微的戏谑和调侃:
“你不是还摸过挠过么,怎么,这就不记得了?”
“不愧是你啊。忘性还真是大。”
迟枝当然知道陆封迟指的是什么,她只觉得脸上烫得不行,面红耳赤,又羞又赧,站在角落里面不敢转过来。
整个人都像是在那儿罚站似的。
也不知道有多久,才感觉有人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迟枝回过头来,只看见陆封迟手上拿了一件很宽松的男士卫衣,冷漠递给她,语气稀疏平常。
“换上。”
迟枝愣愣接过,睁着大眼睛眨了眨。
但还没有等她明白过来,陆封迟便已经走到床边。这时,男人站在那儿回过头来,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说: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