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的喝骂是带着愤怒的。
阿蛮盯着面前的这个人,紧张的双手攥成拳:“你不要伤害他!”
“他带走了你,他还……”他的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他的掌心没有了惊雷,却能看到因为克制而渐渐紧攥的双拳。
特别是那暴起的青筋,让她十分困惑:
“为什么?你要如此盛怒?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远离了那永远孤寂的弱水;
不过是化形做了凡人;
又不过是藏匿在天界成了一个卑微的舞姬,然后在大殿上舞了一回。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怎的就吓得婪闇不惜劫她出逃到人间?
不就是面纱滑落,面容暴露嘛,她的这张脸又怎么似惹了众怒一般?
“我明明说过,让伱等一百年的,你为什么不听?”
他在质问,话音里怒意汹涌到竟然带着颤音。
“我为什么要听?”
阿蛮不解的反问着:
“你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还有,我在那水潭里待够了!总是我一个,就没有一个活物来陪着我!
你说什么再等一百年,可我一天都不想多等!
我讨厌你说得这么轻松写意,我告诉你,只有他在乎过我,只有他给我所有的希望,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管你有多生气,也不管你为什么生气,总之,我要和他在一起!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阿蛮这一串话一股脑儿的倒了出去。
对面的人怒意似乎被冻住了一样,并没有再继续汹涌下去,而是……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这一声询问,问得声音和气势竟弱了下去。
“是,大不了……就是一死,总之我绝不和你走!”
阿蛮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瞪着双眼,气呼呼的。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好,那就如你的愿,我成全你……和他!”
男人说着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将阿蛮死死压制住。
再而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抬起手,上前两步,将手摸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你别碰我!婪闇!婪闇!”
阿蛮害怕极了,她大声呼救,希望烛龙能出现在她的面前,能来保护自己。
可是屋外雷声隆隆的仿若山崩地裂,而屋内……
他掌心所覆盖的地方,竟有了痛觉。
起初如针扎,随即像是撕扯的痛……
“你,你在做什么!”
“你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必须让我带走,你的脸!”
他话音落下,她的脸颊处骤然生出剧痛,立时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纪安澜,你个王八蛋!
这是作为窥探者的阿蛮在无声的嘶吼与咒骂。
虽然视界一片黑暗,可她却清楚纪安澜对她做了什么--他竟剥去了她的脸!
当阿蛮的视界重见光明时,她已坐在镜前。
铜镜里的她,青丝绾发,妇人装扮,只是这脸上却带着一张面具。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在面具上,摩挲着面具上的红唇与脸颊。
黛眉形如柳,红唇似樱桃,美是美的,但却不会笑,因为这些都是绘制的。
“夫人,我回来了!”
屋外传来婪闇的声音,阿蛮慌张缩手起身,继而匆忙地扣下了镜子,远离了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