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府门前,一个年轻男人身着青色官服,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府邸门前。
“阁下是哪位?”门房一如既往地将人拦了下来,准备先盘问一下是何方人士。
“户部郎中潘隼请见孙少傅!”
门房一皱眉“大人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门房赶着步子小跑进院中,穿过大堂,在廊间拐了几个来回,便到了少傅府的书房前。
书房的大门一如既往敞开着,里面朝着正门摆着一张书案,一个看似五十多的男人身穿便服,手提毛笔,不知正在写着些什么。而旁边,则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郭渺啊,常戚那边,你安排人了吧。”老男人的声音舒缓柔和,听起来就像是一碗温茶一般,让人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禀孙公,安排了,常大人流刑三千里,要是没人照顾,迟早死在阉宦手里,”那年轻人喝了口茶水“可惜,常大人的家眷还在教坊里,不知道什么情况,估计是已经遭了孟伦的毒手。”
“唉,没办法,我这边也抽不出空子办朝廷这边这些事情,”那男人叹了口气,如果仔细一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脸上有许多道若隐若现的刀疤,而那宽松的便服底下,似乎是一副精壮魁梧的身躯“过几天,又要去江南。”
“孙公要去江南郡?听说那边水患未歇。。。很是危险啊。”
“危险又能怎样?我宦海沉浮大半辈子,都是在各地方的州府任职,这两年才调回朝中,”他叹了口气“那些地方的郡守州牧赈灾的时候,说不定就在皇粮里掺一把沙子,稍微有点良心的掺点麦壳,要真激起民怨。。。叛军和流民,哪个是省心的玩意儿?”
郭渺点点头“孙公说的是。”
就在这时,门房一个头磕在门槛上,伏在门前“老爷,郭大人,户部郎中潘隼请见。”
孙正然皱起眉,手中毛笔照写不误“户部的?来我这干嘛?真要和我谈事情,怎么说也要让李梅臣亲自来吧。”
“小的不知,只是那位大人一副急躁样子,说要见您。”
孙正然点点头,把毛笔挂回笔架上,拿起旁边一对翡翠核桃,坐到郭渺旁边“请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那个青色官服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看到孙正然直接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请孙少傅救救李大人吧!”
刚想拿起茶碗的孙正然被这个响头吓了一跳“救李梅臣?他怎么了?”
“李大人被奸人陷害,定了个罪名,抄家、流刑三千里、家眷没入教坊!”那郎中潘隼在地上长跪不起,拖着哭腔“事到如今,也只有您能救李大人了!”
孙正然和郭渺对视了一眼,身体前倾,仔细一想这事估计跟大内侍孟伦脱不了关系,边问道“孟伦给李梅臣定的是什么罪名?这几天怎么了?一一道来。”
那潘隼直起身子,似乎对孙正然话语中的一些事情有些莫名其妙“李大人昨日劝谏陛下要勤勉亲政,结果满朝文武以为陛下要听谏言,便纷纷劝谏,误了陛下去钦天监的时辰,回来就给李大人定了个欺君罔上、祸乱朝廷、结党营私的罪名。。。”
“欺君罔上要族诛,祸乱朝廷也是族诛,结党营私八成还要带出来其他人,”郭渺口中念叨着“怎么定了个流刑三千里?”
孙正然当然知道原因,冷笑一声“孟伦大太监可以啊,为了自己那点小算盘,搞李梅臣这种老实人。罗织的这些个罪名,怎么看都是一片莫须有!”
“是啊!孙大人!”那潘隼也是着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这些罪名都是莫须有的东西,李大人一生谨慎,到了这劝谏的时候,被孟伦一句话推到台前,也是不得不说,谁成想。。。谁成想他孟伦包藏祸心啊!”
“孙公,您看这次。。。怎么安排?”
孙正然坐在那里,手中盘着那一对儿翠绿色的翡翠核桃,那是先皇靖元皇帝赐给他的西域翡翠做成的,几乎是片刻不离身。他作为三朝老臣,怎么说也应该就这个事情表表态,否则文武群臣估计也会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