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诏讨贼!”孙正然高呼一声,把弓重新背回到背上,拔出了腰间的一把带着一抹弧度的倭刀,那把刀是他征倭时从一个敌军大将手中缴获的,时间过去数年,长刀仍然寒光闪烁。
长刀带着孙正然人马的重量,在人群中扫过,带出了一阵阵暗红的血色。而重骑兵们也如猛虎入羊群一般,拔出长剑,在人群中四处冲杀,如同一群麻木的木偶一般,不分男女老幼地屠戮着。
他们就像是一群野兽,啖食着血肉,且丝毫不在意那血肉属于谁。老人、妇人、孩子,似乎都仅仅是一头头哭喊着逃离着的猪。没人有哪怕半点反抗的念头,因为反抗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是马还是人,都如同钢铁怪物一般,留下一地的残骸。
城北门门前,这里,就像是一处猎场,数千名猎人,以绝对的速度和力量猎杀着这些平民,有许多人虎口逃生,冲进了更远处的灌木之中。但是多数人,都像是大平原上奔跑的野鹿一般,被比他们快的多的铁骑碾成碎片。
黄昏将至,这场屠杀结束了。
大小不同、或死或生的人铺满了整个城门北面,夕阳之下的这些人,对于群鸦和兀鹫来说,是那么美味的一餐,民夫和士兵们没有半点收敛他们的意思,而孙正然,则看着这幅场景,脸上挂着一抹不知是什么的笑。
“大人,”一个小兵跑到孙正然面前“宋大人那边抓到了匪首林得万,二匪首林得图授首,您看。。。”
“砍了吧。”
章秉玟多少有些疲惫,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在冲杀了两三个时辰之后,仍保持活力,但是他却发现,孙正然似乎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刚刚结束了狩猎的老人。
“孙公。”
“嗯?”
“您,没事吧。”
“没事,久违的运动让人筋骨活络,”孙正然闭上眼,似乎回忆起了些什么难忘的事情“我还记得,当年征。。。什么来着。。。安津国?阵斩安津国的所谓国主,接手安津国之后,倭王给我还有先帝斟酒。。。唉,这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可是孙公,刚刚您杀的,可是本地百姓,而不是倭人。”
突然,他睁开眼,盯着章秉玟“秉玟,我问你,为官是为了什么?”
这一问,让章秉玟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孙正然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孙正然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笑着坐起身,微微前倾“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我,身为少傅,该做什么?”
“傅为师长,少傅,应为帝王师。”
“是的,帝王师,求的是大胤的江山稳固,”孙正然站起身,叹了口气,望向远处的尸堆“我前段时间去了江南郡,听说几个月前,泓州农事遭了不少祸患?”
“是。”
“谷贵农慌,流民四起,我不知道安老是怎么想的,突然要修大运河,但是现在民心浮动,必须用一个手段把民心稳下来。”
“这个手段。。。代价未免太惨烈些吧。”
“无妨,如今光景,乱民就是贼,杀了这城中士绅,告诉九州百姓从贼的下场。一年之内泓州无有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