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办?”
七八个厂卫围绕着孟新身边,而孟新则坐在那个被斩去半条胳膊,昏死在床上的厂卫床前。
他的下属们问他怎么办,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按照一直以来厂卫的作风,现在早就已经抄了姜婆子的家,然后把里面的人抓起来或是直接毙杀了。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两个问题,一,这里的行政首脑是郡守,其次是州牧,也就是说上面一个闫文匡一个高彤,两人显然对孟新一众人缺乏热情,甚至在聊天时逐客,也就是说实际上他的行动在岱州受到的支持十分有限。
二则是姜婆子的态度,她显然对孟新没有敌意,那么为什么她家里的“亲戚”会突然拔刀砍朝廷的厂卫呢?按昏倒的厂卫的说法,她家藏着朝廷要犯。也就是说,实际上里面藏着的要犯可能挟持了姜婆子。
那么,什么要犯能斩下缉事厂精锐的一条胳膊,然后让缉事厂精锐仓皇逃窜呢?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这样,明日早上,迅速把姜婆子传过来,我要直接问话,看看她到底心里有没有鬼。问清楚之后,大概把对方的实力摸透,再为兄弟报仇。”
“是!”
厂卫们彼此心中都憋着一股火,谁家弟兄出了这种事估计都会心中意难平,更别说他们自从孟伦时代开始就没吃过亏。就算孟新待他们仁厚,这股子火也未必压得下来。
众厂卫和孟新都度过了几乎无眠的一夜,厂卫们自然是因为愤怒,而孟新,则是因为恐惧。
他不是武人,虽然手下是一群武夫,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对于武夫的事情几乎没有半点了解的事实。他只知道,厂卫很强,西陵卫也很强。
而西陵卫,在他离开之前看到的报告中连连减员,厂卫的暗哨更是在潜入时被发现,身上没别的伤口,仅仅丢了一条胳膊。
也就是说,这个昏迷的厂卫,可能和对方交手仅有一合便丢了胳膊,而他认定自己赢不了,便仓皇逃窜。
他想到这,根本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如果对方真的能一刀要了他的命,那他的一系列行动,根本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在这样的焦躁中度过了整个夜晚,第二天早上卯时正左右,姜婆子就被几个厂卫带到了他的房间。
孟新一身官服,眉眼中带着一股傲气,开口道“姜氏!你知罪否!”
姜婆子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然后一头磕下去。孟新见状,心中对事情已经有了三分把握,姜婆子必定是心虚才会这么果断地跪下磕头。
“草民知罪,草民知罪啊。。。”
孟新微微点了点头“知罪,什么罪!自己说!”
姜婆子牙齿打颤浑身颤抖,艰难地开口道“草民窝藏。。。窝藏要犯。。。”
“要犯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从实招来!”孟新也摆出了一副当官的威风,直接将窗前的帘子拉开,露出了那丢了一条胳膊的厂卫“昨日,我的下属本想进入你家宅院探寻一番,却被你窝藏的要犯毙伤,你若是把事情说得明白,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否则。。。”
姜婆子正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了滴水声,她浑身一个激灵,一双眼睛四处扫视起来。
“姜氏!你在看什么!本官在问你话!你家窝藏的犯人姓名籍贯,从实招来!”
“老爷。。。草民。。。不能说。。。”姜婆子的神色突然憔悴了数倍,整个人跪在地上,像是一座塌倒了的石像“草民,真的不能说。。。也不敢说。。。”
孟新皱起眉,他大概能够猜到,姜婆子愿意窝藏罪人,必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很有可能和她被要挟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