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义军的士兵们本就有退意,听到这喊声,更是转头撒丫子就跑向莽山大营,一股脑地朝着城门口涌去。
官军的部队想要追上去,却因为甲胄太重,当他们几乎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几乎所有奉义军的士兵都已经进到城中,正是要关城门的时候。
温哲看着那即将关闭的城门,伤痛让他更加亢奋起来,他高声道“抵住城门!掩杀进去!快!快!快!”
而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清脆的响声让他冷静了下来。
像是爆竹,又像是鞭子,那响声,同时还带着从城头上喷出的弹丸,落在他的脚边。
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火铳。
听到火铳声音之后,他的身体仿佛被浸入冰水之中一般冷静,他知道,那东西杀人,根本不分有无甲胄,武艺如何,如果继续冲的话,他这个大帅毫无疑问会成为唯一的目标。
他想了想,吼道“撤!准备在后方筑垒扎营!不着急毕其功于一役!”
他的士兵虽然因为这突然改变的指令有些困惑,但是却也如臂如指,转头便朝身后撤去。
吴大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缓缓撤去的温哲军队,一种无力感,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消退之后,像是一只在冬天冻得冰凉的大手,伸进了他的脖颈。
“老吴,你没事吧。”
吴大看着旁边拿着一杆火铳的白秃子,颤抖着,他抱着脑袋,大声嘶吼着。仅仅是发出了大吼的声音,而非任何有意义的内容。
他感觉自己之前的努力,林得胜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们的部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在面对朝廷军队的时候,是那样的脆弱。
他的懊悔,他的无力,他的愤怒,汇集成吼声,从他的喉咙中喷出。
而懊悔、无力和愤怒,终有喷尽的时候。他看着周围表情格外惊诧的士兵们,他顿时后悔了。
他的嘶吼会被认为是主帅的崩溃,如果连主帅都崩溃了,那士兵,又有什么坚持的意义呢?
他明白了这点之后,迅速地大笑起来,站起身,站在城墙上,对着正在包扎伤口,正在休息歇憩的士兵们大笑起来。
旁边的二蛋一副惊诧的面容,在旁边朗声问了句“将军因何发笑?!”
“我笑,我笑这官军也不过如此!军械甲胄优良至极,却被一声火铳吓退!弟兄们!你们岂不见那温哲,如吠日之犬一般。弟兄们!我们此败,没有别的原因,全因军械不如官军!若比勇力,你们岂又不如那些,被爆竹声吓死的鸡仔!”
他说完这番话,城中一片沉默,几个兵头纷纷应和起来。兵头开口后,士兵们也都纷纷骂起官军,气氛顿时从惨败变得活跃起来,而吴大看到这场景,浑身一阵脱力,直接跌坐在城垛边,无力地看着旁边的白秃子。
“老白。。。尽快,管林老大,要支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