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将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了这句话,西城墙这边,重步兵和刀牌手已经借着地形和敌人搏杀起来。他急忙朝长枪兵喊道“长枪队,退下来的!去防守东城门!快!”
此时,东城门外的骑兵们中,拖着一截削尖的原木的几人拎着那根原木下马,站在东城门前,几个壮汉拎着那原木喊起号子来“一,二,一,二!”
原木撞上东城门,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旁边随着他们一同冲来的温荣也下马,站在原木边,拎着原木上嵌上去的把手,用力地一下下撞击着。
大门松动了,似乎破开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温哲转身翻身上马,看着那愈发松动的大门,接过旁边副将递过来的一面大旗。
大门被撞开,温哲一眼便看到那里面挺着长枪站在那里的长枪队。但是温哲明显能够看出,他们很累,似乎是从城西面调来防守的部队。
温哲扬起大旗,高声道“蒙马眼!给我冲!”说罢,他将大旗当做长枪,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冲向枪阵。
他所率的,都是他的重骑亲兵,无论是人是马,都是全身披挂,面对精神抖擞的枪阵,姑且还会考量考量,但是面对这种枪阵,温哲几乎第一时间判断“可以冲开”。
温哲手下的重骑在听到温哲命令的那一瞬间,便放弃了思考,纷纷挺着长枪,随温哲一同朝着面前的枪阵冲了过去。
此时的奔马,被蒙上了马眼,也便看不到那锋利的枪尖。而刚刚经过一轮搏杀,四肢并不算多么有力的奉义军们,也无法再用身体擎住长枪。长枪的枪尖顶到马匹身上那坚实的铁甲之上,却被奔马有力的顶开。重骑兵如同洪水一般冲进枪阵,一根根骑枪挑起枪阵中士兵们的身体,随后甩到一边。
温哲将大旗丢给身旁的亲随,随后拔出长剑,在枪阵中砍杀起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胡人骑在同样高大的马匹上,许多人顿时想到了什么胡人吃小孩、生啖人肉之类的传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守将回头便看到那在人群中冲杀的温哲,一眼便认出他是前几个月官军的总帅,急忙拿过旁边一人手中的短弩,瞄准温哲,一箭射去。
温哲显然并没有料到这一箭,然而,他在箭矢即将命中他脑袋的时候,朝马侧一滚。那弩箭射中他的大臂,而他则落到马下。
温哲将肩上的箭杆折断,一眼便看到了刚刚暗箭射来的方向,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径直朝那方向冲去,如入无人之境,几步便冲到那指挥的木台子边,挥剑砍死两名护卫,随后冲到守将身旁,一枪搠到那守将身上。
而就在这时,刚刚帮他擎旗的亲随骑马冲了过来,将旗帜交到他的手中,温哲单手擎住大旗,一挥,便将旗帜,展开,那是一面金边红底的无字旗,温哲一手持剑,一手擎旗,高声道“泓州贼寇!守将伏诛!我三军将士!务将贼寇扫除殆尽!还我大胤朗朗乾坤!”
此时此刻,奉义军的重步兵仍在和官军的甲卒在城西门死战,而就在这时,无数骑兵从背后冲击了这些重步兵。
腹背受敌的结果,不仅仅是同时受到两面的攻击,对士气,也有着极为致命的影响。
“后路,被断了。”
察觉到后路被断的结果,就是绝望,连撤退重整的机会都不会有,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投降。
但是重步兵们作为奉义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并不会因为这种情况而放弃战斗,其中的几个领队的小校抡起斧头高声吼起来“跟我们冲!从正面冲!”
这几个小校再清醒不过,身后是骑兵,想要从有骑兵的方向冲出去显然不现实。而现在,最好的选择毫无疑问是从正面冲开敌阵,然后遁入莽山之中。
部分战斗意志仍然十分坚定的士兵聚集在那几个小校周围,刀牌手顶着盾牌,有的从地上捡起官军的铁盾。这些刀牌手冲在最前面,而手中拎着斧头或锤子的重步兵则在盾牌之间潜伏着,等刀牌手推进到官军面前,他们便在盾牌的掩护下直接扑向官军的枪阵。
这支部队冲进了官军密集的阵列之中,官军的枪阵对于那一面面盾牌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只能目送着他们逃进了莽山之中。
但是城中的屠杀仍在继续着,温哲并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从贼的奉义军。直接下令道“城中除官军以外一切人按从贼通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