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先回来的英晨姑姑说,凶手正是左绍,只可惜没留下活口。
当时英晨姑姑一人当先追了出去,可她不知道左绍的轻功竟这样好,就连我爹和椋叔都没能追上他。不过因为哲汗人四处纵火,城中满是巡逻的官兵,左绍再熟悉定北也不能完全掩藏踪迹,更别提他迎面撞上了回城的大哥和代王。
左绍自知逃不出去,也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要面临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咬碎后槽牙的藏毒自尽了。
只可惜他的妻女逃了,门房说三个时辰前杨氏带着左雯说去选绸缎庄料子,然后便没再回来。
椋叔亲自带人将流芳院搜了个底朝天,在卧房的火盆中搜出几张未燃尽的书信,上面正是东郦文,其中一张的落款处印着影卫府的金蛇图腾,还有一枚佐藤绍郎的东郦文印章。
我爹和代王关起门密谈到第二天天亮,容翘说,代王走的时候脸色特别不好,瞧着比锅底还黑。
不过隔了一天他带着孟璃又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勒林。我悄悄跑到茶水间的壁龛后面偷听,勒林将哲汗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越真汗王病的诡异,代王应是早有怀疑,又从勒林口中得到证实,于是向孟璃道:“阿璃,四弟可有法子解毒?”
孟璃今日竟不似往日一般懒散,而是正襟危坐一脸认真道:“不好说,要玉四亲自看过才知道。”
见勒林有些不解,大哥解释道:“我四弟师从九宫山李先生,医术精湛,或许可为越真汗王解毒。”
勒林闻言急忙起身行礼,激动道:“若玉四爷能为我父汗解毒,勒林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报答殿下!”
代王起身扶着勒林道:“五王子言重了,你我所求不过是两国能够和平共处,为子民带来安宁。我父皇常说,越真汗王是真正的英雄,而英雄不应该倒在阴诡手段之中,只不过我们也不敢保证玉四弟能治好越真汗王,只能尽力一试。”
勒林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就算是只有沙砾一般细小的生机,勒林也愿意一试!代王殿下肯相助是勒林的荣幸,是草原的荣幸,我哲汗必定会奉王爷为救世主,愿意遵从王爷与天神的心意永保两国和平!”
代王道:“五王子说笑了,和平是两国君主的誓约,不论是保护五王子,还是为越真汗王解毒,都是父皇的意思,还请五王子不要误会,更要慎言。”
勒林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父汗说过,在大虞要谨言慎行,否则就会像我阿妈的父亲那样送命,怪我一时竟将这话忘干净了。”
“听将军说,五王子的母亲是金隅人?”代王问道。
“是,父汗说阿妈是金隅城的大家闺秀,她喜欢喝南溪日落,喜欢抚琴,喜欢在月下跳舞,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勒林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只金镶玉镯,道:“这是我阿妈的遗物,是阿妈父亲送给她的。”说着便将镯子递给代王。
代王小心翼翼地接过镯子看了一会儿,然后还给勒林,道:“五王子的外祖父因言行不慎而亡故,是怎么回事?”
勒林收起镯子,摇头道:“阿妈过世的早,很多事我并不清楚,父汗也只说过这一句话,若是他老人家能醒过来,说不定能为代王殿下解惑。”
代王忙跟勒林致歉,称自己不过好奇一问,没想到会勾起勒林的伤心事,还说要请勒林吃饭赔罪,谁想到这个勒林立刻乌云转晴,说饮酒倒是不必,若是有上好的羊奶他会更高兴。
接下来就是他们商定给四哥去信,待四哥到定北,陛下的旨意也该到了,到时候大哥和孟璃会亲自护送勒林回哲汗,只不过这些日子要委屈他暂时住在驿馆了。
原本,代王是想勒林住在将军府的,可却遭到了大哥和孟璃一直反对,代王尴尬地咳嗽几声才作罢。我爹看了一眼满脸懵的勒林,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后面的事不过是两国风土人情,听着也无趣,我便离开茶水间回到自己院里,田羌带着闫明已等候多时了。
“明日一早就走吗?”我问道。
田羌点头道:“少将军拨了一队精锐护送,二小姐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