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孟璃听了只“哼”了一声就把脸撇向一边。他竟没有出言讥讽,这让我十分诧异,难不成他也觉得勒林没问题?
我从窗边挪回车里,靠在锦垫上回想着姐姐的信。
姐姐说,越真汗王是在开文二十六年过世的,勒林不知所踪,不过陛下驾崩前几个月,已登上汗位多年的苏赫在睡梦中遇刺身亡,胸前插着的是一把金柄弯刀。
消息传到金隅的第二日,桓王忽然以侍疾为由住到正阳殿去了,还加大了城中和长乐宫的守卫。前世姐姐以为他是知道陛下时日无多所以早做安排,可她忽然想起桓王似乎下过旨意要白南道和长垣道封锁边境,这一举动现在想来实在奇怪,他分明是在害怕什么人。
老汗王竟然与父母兄长死于同年,这一定不是巧合。原本以为苏赫与东郦有关系,但从姐姐在信中所言恐怕不止于此,可桓王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定北侯府与滕王府死绝,名义上是党争的牺牲品,可仔细想想,大虞东、北两大门户失去了守卫的猛虎,最大的得益者,是东郦。
宋家因诬告复辟一案血流成河,四大戍边军只剩一个擅长沙漠作战的宁西军。可他们若到了东境海域或是北境雪地,根本寸步难行,若是桓王要林家与东郦、哲汗对阵,怕是只剩身首异处的结局。
木合信从小熟读中土兵法,孟、玉两家世代先辈行军作战的纪要倒背如流,甚至连林家的“夜骑疾行阵”都被他画成壁画挂在屋中,有他在,大虞危矣。
为什么苏赫挟持了老汗王那么多年没动手,偏偏在四年后让他死了?而勒林从此音讯全无,只能说明苏赫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不在乎勒林是死是活。
同样的开文二十六年,我隐约觉得老汗王的死与父母兄长的意外有什么关系。
我睁开眼,问容平觉得勒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容平想了一会儿,道:“虽然第一次见五王子的时候奴婢吓了个半死,可是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发现五王子不是坏人。”
容翘闻言眉毛一立,高声道:“怎么不是坏人?他潜进小姐房中还把我和景北打晕了,怎么就不是坏人?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就被他收买了?”
容翘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勒林投其所好准备两食盒零嘴赔礼道歉,可她还是拒绝原谅他,并坚信他和木合信是一丘之貉,都在打我的主意。
可是我才多大?她以为别人是有多禽兽?
容平闻言立刻变了神色,迅速捂住了容翘的嘴,眼睛瞟着车窗外干笑两声道:“容翘你晕了头了,那日五王子明明是在院门口把你和景北敲晕的!”
我本以为是大哥赛马回来所以容平才如此紧张,没想到抬眼看向窗外时却见到孟璃那张娇艳的脸笼在眼光下,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撇了我一眼,然后一扬马鞭飞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