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两个都有意思,那奴婢就放心了,反正容平还小,等等就等等吧!”
乳娘特别高兴,手里的针线飞快,那边容平和容翘也闹累了,两个人在廊下并肩坐着不知道说些什么,院里丫头小厮来来往往收拾箱笼,偶尔有鸟雀在空中飞过,窗边的香炉青烟袅袅,是白色绣球花的味道。
春雨贵如油,临近谷雨,出了定州后的一路都是春雨绵绵,碧草连天的平原渐渐呈现起伏之势,终于在接近齐州边界时绵延成山,再有两日就要进延伏山了。
近日多雨,青江的水位涨了不少,本就湍急的江水有些危险,虽然我们人不多,总共也就四十几人,但是有我这种年纪小的和乳娘这种没有功夫傍身的女眷,再押着八辆装满东西的马车,父亲便下令暂时在附近的村子落脚,等水降一些再渡江进延伏山。
山外江边的小村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尤其是夜晚。
头顶的星河很美,阵阵蝉鸣入耳,我坐在石头上看着萁叔盘查车马,车轮在泥土上留下深深地车辙印,积水深的似乎能养两条小金鱼,每一辆车的苫布都盖得很严实,萁叔说是怕雨水进去打湿那些皮草,那可都是去年冬天大哥亲手猎的,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萁叔检查完最后一辆车时,远处有马蹄声渐近,是去探路的景南。
“怎么样?明天能过江吗?”
景南脸色不太好看,朝萁叔道:“情况不太好,还是见了老爷一道说吧。”
萁叔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吩咐旁边六个护卫好好守着,然后领着景南去父亲房中。
我仍旧坐在石头上没有动,不一会儿景南出来去请大哥,景北去请了田异,然后是几个侍卫长,都是跟在父亲和大哥身边的多年出生入死的心腹,大哥成婚,可不能缺了他们。
他们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轻松,彭聪见我一个人这么晚还坐在石头上,快步走过来道:“外面天冷,二小姐坐在这儿会着凉的。”
我挪了下身子露出屁股下面厚厚的狐狸毛坐垫,笑道:“才不会呢!我就是想看看月亮。”
彭聪笑道:“快到子时了,二小姐看完月亮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的路可不好走呢!”
“明日不是坐船渡江吗?我在船上睡一会儿就成。”
“不坐船了,明日要赶路绕道,撑船的几个船家得了风寒都病倒了,方圆百里找不到大船,咱们只能分成三路回金隅了。”
我惊讶道:“这么麻烦呀?要绕很远吗?”
彭聪点头道:“是啊,小船装不了马车,我们得带着马车从白南道那边绕路去金畿道了,不过夫人会带着二小姐在附近坐小船,小船晃得很,怕是明日二小姐不能在船上睡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早点睡觉。”我从石头上跳下来,抱着狐狸毛坐垫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几辆马车,那四个护卫像石像一样守在车队四角,车轮下的积水似乎浅了一些,养不了小金鱼了。
我甩甩头往回走,彭聪跟在后面将我送回房才离开,容平说,她好像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可推开窗却什么人都没见。
“你一定是听岔了,”容翘咕哝着翻了个身,我将被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