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祖母衡王妃是个不喜欢过生辰的人,舅母自从嫁进衡王府就一直劝她摆生日宴,可她一直坚定不动摇年年拒绝,今年终于破天荒点了头,说她年纪大了开始喜欢热闹了,吩咐舅母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能请多少人就请多少人。
舅母拿着名单十分头疼。这姻亲肯定是都要请的,尤其是衡王妃头一回做寿,许多人都巴巴赶着上门递帖子,每次她出门都会“凑巧”碰上各家的贵妇人,还有一些上赶子打招呼的人家。
当然,其中不少是有女儿的人家,年岁都跟我差不多大。至于原因嘛,轩表哥过了年就十九了,軏表哥也快十六了,两个可都还没定亲呢!
这帖子一发就不知道发了多少,名单上甚至还有她不认识的小官小户,也不知道是谁发出去的。舅母掐着名单犹豫不决,外祖母知道后一挥手,“这算什么值得头疼的破事儿?都请了算了,王府又不是没这个钱,就当给两个孙子选媳妇儿了。”
舅母觉得这话很不妥,又不是皇室选妃,难道还要备香囊撂牌子吗?可外祖母发了话,她便不需要再纠结请哪个不请哪个,那可真是轻松不少,我也不用跟着姐姐和大嫂一天一趟的跑帮她准备宴会了。
原本玉家麻烦缠身,可二叔被释放,虽没有让他回金隅卫的旨意下来,仍旧赋闲在家,整日跟在我二婶身后走来走去,偶尔出去逛逛马市什么的,但还是让不少原本犹豫不决的人开始为玉家担保说话。
今日一早,我们的车马途径西市口的时候,还有人主动跟陈植打招呼,问是不是去衡王府贺寿的。
我们今日出来的晚,二叔带着几个哥哥从前门下马,祖母则带着我们在二门口下车,姐姐笑道:“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王府如此热闹。”
母亲道:“别说你没见过,我都没见过。”说完就挽着大嫂跟在祖母和二婶后面迈过门槛,边走边不住嘴地跟大嫂说她小时候的日子有多无聊。
我娘小时候无聊,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被她欺负过的人会吐血而亡。
我落在姐姐身后几步,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走着。远处暖阁里几位早到的小姐们正看着我们俩窃窃私语,有两个站在门口的姑娘脸色明显不太善良,看着姐姐昂首挺胸走在前头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我上前两步挡住她们的视线,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那两位小姐神色一滞,其中一个黄衣小姐扬声道:“秋后的蚂蚱还出来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后头一位容颜姣好的粉衣小姐皱了皱眉,上前劝道:“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谋反还不让说了?”那小姐声音更高了。
姐姐笑了笑,拉着我缓步走进暖阁站在那黄衣少女面前,柔声问道:“这位妹妹从未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人群中响起几声嗤笑,黄衣少女脸色一暗,胸脯起伏不定,怒道:“玉似沅!你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