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溪山回城去玄女湖,走城外从宣华门绕道广平门是最快的路线,而荷花开得最好之处距离木合信的望霄楼不远。
我并没有想跟他见面的想法,只是想看看这才开张没几日的馆子是怎么被查封的。
窝藏平王陷害忠良的东郦探子,这罪名亏孟璃想得出来。他还毫不客气的贴了巨幅告示,说商贾袁氏原在定北就是东郦密探,与牡丹阁同属东郦二皇子木合信麾下,多番暗中陷害朝廷忠良,意图祸乱大虞朝纲。这告示一贴那还得了,再加上牡丹阁花魁如虹吞金自尽,忘霄楼老板失踪,金兆府满城抓捕东郦探子,金隅城都乱成一锅粥了。
五哥看完告示回到车上,气的脸色铁青,说怪不得那位袁公子亲近他,还送了不少酒菜,原来是知道他的身份想要打探消息,幸好他早就觉得袁信长得油头粉面不像好人一个字都没说,不然祖父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你那日可跟人家近乎得很,我要回家你还依依不舍呢!”
“胡扯!我哪有依依不舍?”五哥梗着脖子不承认。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他说话的架势道:“‘袁公子,我改日再来哈!你要是身子不适可要多休息呀!’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我这是迷惑敌人让他放松警惕!你懂什么!”他仍旧嘴硬。
“五弟不过是个普通学子,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不管是什么探子,从他身上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再说现在这馆子被查封,东郦野心昭昭人尽皆知,往后小心一点就是了。”三哥道。
“就是!死丫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教训你了!”五哥有三哥撑腰瞬间涨了士气。
“得了吧,三哥是说你不学无术,整日只顾着玩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有什么可得意的?”
趁着他扑过来扯我头发之前,我连忙跳下马车就跑,气的他在后面大呼小叫要好好教训我一顿,若不是被三哥拽住,我这头发大约是保不住了。
今日湖边人不多,平日里看风景的人都看热闹去了,只有七八个船家在湖边扯闲话抽旱烟,三哥过去问了几句话,然后雇了一位船家,带着五哥和我坐船游湖。
“虽说现下已近黄昏,可咱们金隅城最美的黄昏就在玄女湖,尤其是荷花盛开的时候,那句词儿怎么说来着?映日荷花别样红嘛!两位公子,小姐,都坐好了,老朽要开船啦!”
船夫长杆一撑,小船轻轻晃了起来,竟没有孟璃的船稳。
“今儿来游湖的人可不多,大家都去那个什么楼啊阁啊看热闹去了,几位客官怎么没去呀?”
“东郦探子人人得而诛之,光看有什么用?再说了,人都跑没影儿了,有什么可看的?若是被小爷撞见,非拧断那探子的脖子不可!”五哥咬牙切齿的,八成还记着木合信骗他的仇呢。
“哎呦,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少侠好胆识!老朽佩服!”
“那是!”
五哥和船夫两人聊了起来,几句之后都快称兄道弟了,三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移视线看向湖中央的几艘大船,可眼神却忽然发直不可置信道:“那不是......”
那艘大船的船头是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船板上迎风而立的一对儿璧人,正是姐姐和代王。
姐姐一身水蓝色束腰长裙亭亭玉立,似水中仙子一般,代王一身赭红色麒麟锦袍,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湖上一阵微风吹过,姐姐额前的碎发随风浮动,代王见到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随即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世间再无他人。
“我的天呐......”五哥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老哥!老哥!快快快,靠近那艘船!”
“靠近哪艘船?”船夫问道。
“就那艘!”五哥指着麒麟大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