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门的嘈杂声更大了。
“快,去保护你姐!”羊躭拉了一把自己的弟弟,两人趁这机会,赶紧推开那几个兵卒,让家奴们驾着马车躲到城门两边。
蹄声滚滚,城门外扬起一片雪亮的马刀,在人群中落下后,溅起了阵阵鲜血和惨叫。
如同陈凉计划的那样,原本逗留在城门外的叛军大多被那股用作诱饵的千余人步卒吸引了过去,那两个主将显然格外拼命,为了将功赎罪,不得不带着步卒们死战不退。
当看见远处的大队骑兵没有朝这里支援,反而是直扑城门准备斩关时,他们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侯景的王旗在城头迎风招展,片刻后,几名梁兵猛砍几下,将其斩断,随即换上梁字大旗。
城门处狭窄,再加上有曹操效果卡加持,陈凉身后的骑兵们个个悍不畏死,座下喷吐着白沫的战马疯狂撞上了人墙,原本匆忙建立起的阵势土崩瓦解,聚集在这的叛军反而死伤惨重。
陈凉带着一队亲兵压上城头,然而除了那些面色惊恐的叛军,他并没有找到那个跛脚的侯瘸子。
不过,他倒是在这有所收获。
几个连连求饶的文官被押到陈凉面前,他直接问道:
“侯景去哪了?”
“这......”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犹豫。
倒不是他们有多忠诚,他们只是已经发现,攻进广阳门的这伙梁军不过千余人,而侯景攻进建康的兵马,足足有上万人,一旦反扑,这伙梁军就会被即刻消灭。
到那时候,倘若侯景发现自己等人出卖他,会不会杀了他们呢?
陈凉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神情,也大致猜到了些,本来他还存着点善良,但眼下形式紧急,时间极其重要,于是吩咐几句,让士卒直接拖出两人,当着剩下几人的面直接砍杀。
接着,一名士卒又来到第三个人的身旁,掏出短刀,在他脸上毫不留情地划开一道口子。
那人感受到脸上淌下一股温热的液体,还以为是耳朵被割了,吓得哀嚎起来:“刚才有人说台城难以攻克,河南王亲自带兵去攻打台城了!”
侯景已经去台城了?
陈凉心里一抖。
他手上只有千余名骑兵,刚才夺门时,骑兵们虽然悍不畏死,但也足足死伤了三百多人,现在仅仅剩下七百人,而城中的叛军几乎无处不在,假如这次再想冒险进去,肯定会被直接吞掉。
“好在,我这次已经有退路了。”
陈凉踱着步,再次沉思起来。
侯景已经前往内城准备整军攻下台城,周围有大批叛军保护,现在想要杀他已经近乎不可能,自己只有暂时改变计划。
而建康周围其实还有少部分梁军溃卒,派出人手去收拢他们,也能补充部分兵源。
而此时建康周围的东府城和石头城都尚未陷落,不过陈凉记得,石头城上下这时候看见侯景已经攻入建康,竟然不攻自溃,任凭侯景派人去接收了那儿的辎重。
陈凉知道暂时无法图谋侯景,而曹操降临卡的时限又已经快到了,一旦时限过去,自己很难驾驭住手头的那些兵卒,更不用说去对抗侯景了。
但他现在又不能离开建康,毕竟侯景的下场必败无疑,而且就算手底下那些士卒愿意跟随陈凉,他一没地盘二没辎重,能带着他们走多远呢?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外面的士卒忽然传报道:“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陈凉有些诧异。
我在这又没熟人。
“那位公子说他姓羊,他父亲是朝廷里的尚书。”
羊?
陈凉心头一动,立刻站起来:“请他进来。”
来的人是羊躭。
进来和陈凉对视的瞬间,他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眼前这位年轻将军,他分明从没在京城里见过,不知道这交情能不能攀扯上,好让对方能派出些士卒护送羊家离开建康。
不等他说话,陈凉便率先开口:“请问,令尊可是朝中的羊尚书?”